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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再次嘆了一口氣,顧祁就是神經再粗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了,之前看到的那些根本就不是所謂的夢境,而是他一覺把自己睡到了兒子身上。
頭髮他還可以用假髮來騙自己,衣服也可以是cosplay,但是腦子裡多出來的記憶做不得假,而且,溪水裡映出來的根本不是他看了近二十年的那張臉。
月眉星眼,容顏清雋,風華飄逸氣質卓然,笑起來更是讓人如沐春風,似是當世大家精心描繪出的人物從畫中走出來了一般。
若是他長成這幅樣子,之前二十年還能這麼平平淡淡的度過那才是奇了怪了!
這次真的玩大了啊!
他以為顧錦書只是一個遊戲人物而以,但是他錯了,這是一個真真正正在萬花谷長大的萬花弟子,有著家人朋友的真真正正的人!
更可怕的是,這些家人朋友師兄師弟師姐師妹們……現在都是他的,因為,他忽然意識到,顧錦書就是顧祁,顧祁就是顧錦書,兩份記憶合在一起竟是沒有絲毫的不適之感,就像是原本就是這樣一般。
兒子啊,你真的坑死爸爸了!
極具欺騙性的外表,淡定從容,任旁人怎麼看都是一個俊美非凡的翩翩濁世佳公子,只有顧祁自己清楚,他已經控制不住要崩了兒子的人設了!
啊呸!什麼兒子,那就是他自己啊,就是那個在小花哭鬧時會去哄,心裡苦惱是會去裴元大師兄那裡傾訴的花花。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看了看身邊的包裹,顧祁唉聲嘆氣半天,無奈只能接受現實,不接受能怎麼辦,還能回去不成?
再次看了看水中倒映的那張臉,顧祁再次嘆了一口氣,調整好心態,拿起手邊的包裹站起身來。
為今之計,還是先弄清楚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為好,若是在這茫茫秦嶺迷了路,別說完成歷練了,不直接給他收屍就是好的了!
萬花谷坐落在秦嶺之中,顧祁下意識的便認為現在是剛出萬花谷還在秦嶺之中,自己一醒過來便是在這裡,該是還沒有走多遠。
但是,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不對的顧祁沒有想到,出了萬花谷的範圍自有大路,何須在這深山老林里亂轉?
拿起包裹,看了看林子裡的情況,顧祁隨意找了個方向離開,他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不過,很大的可能是趕上了安史之亂,不然,出來的時候谷中之人不會那麼擔心,給顧錦書……不對,是給自己念叨了一遍又一遍注意事項。
唉————
顧祁自認為是個普普通通根正苗紅的好少年,在紅旗下接受了近二十年的教育,相信科學反對迷信,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著實有些超乎他的承受能力。
若無意外,顧祁想著他這一生應該是平平淡淡順遂度過,家裡有錢有權還有個萬能的哥哥,他不需要有多出色,出了事情有家裡人頂著,他們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平平安安開心生活,反正家裡有能力養他一輩子。
按顧祁的話說,他這輩子只需要混吃等死做個富貴閒人就行了,這也是他這輩子的目標,看上去很容易就可以實現——但是,那是沒有意外的情況下!
現在……還是先找到有人的地方吧!
看了看日頭,顧祁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長時間,他腦子裡多出來的只有萬花的醫術以及顧錦書二十年來的經歷,並沒有秦嶺的地圖!
單純看記憶來說,從來沒有出過萬花谷的顧錦書對外面僅有的一些了解便是從師兄師姐哪兒聽來的,甚至還不如顧祁,他好歹是全國各地玩了個遍的人,再怎麼著還是有些應急能力的。
沒有方向走了這麼久,顧祁也只是走到了一條看上去像是大路的路上,他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遠,還好包裹里除了銀針藥材等走之前特意準備的東西,還有有些點心吃食供他以備不時只需,不然,恐怕還沒有走出去,他就先餓死在這兒了。
樹下站著的青年身姿挺拔,如松柏翠竹,長發如墨自然的散在腰間,寬大的衣袖輕柔的垂著,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扣在一起,目光淡然,單單站在那裡便透著一股子清貴高雅之意。
不遠處慢慢走近的車駕上,一文士打扮之人看到路旁站著的顧祁,示意僕從停下。
如此風采,不知是誰家教出來的後輩,尚未加冠便獨身一人在這兒,未免太過兒戲,不過,近來沒有聽到有誰家後輩到潁川,這青年明顯也不是潁川人士,不然,以這人的樣貌風采,不會沒有一點名聲透露出來。
走了許久都沒有看到人影的顧祁看到有車駕靠近,一時間快要哭出來了,要是再沒有人出現,他都要以為這裡不是大唐,而是原始社會了。
不等顧祁主動去打招呼,車駕自顧自停在不遠處,而後一中年文士從車上走了下來,顧祁有些怔愣,這人……好像是向著自己來的,難道是兒子以前的熟人,不對啊,他不是沒有出過萬花谷嗎,怎麼會認識外面的人?
而且,這人的衣物怎麼和自己想像中的不一樣,唐朝的服飾受胡服影響,已經沒有了褒衣大招、長裙絲縷的形式,這人身上的衣服……更像是秦漢魏晉時候的樣式啊!
不過,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萬花校服,顧祁便將那些疑惑拋之腦後了,劍網三中的大唐和歷史中的大唐還是有區別的,認真你就輸了!
待到來人開口,顧祁才反應過來,來人並不是認識之人,只是看他一個人傻乎乎的站在路邊好心過來一問而已。
“先生可知此處去往東都該往何處走?”
溫和的表象遮住內心的無力,顧祁朝著來人行了一禮,開始問路,不管怎麼樣,先到洛陽再說,到大唐不去東都洛陽簡直對不起自己。
中年文士看著顧祁行禮的姿勢有些怔愣,又聽聞他要去東都,且這麼長時間身邊一直沒有其他人出現,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潁川西北五百餘里便是洛陽……”
“潁川?五百餘里?”顧祁愣了,潁川又是什麼地方?地圖上有這個地方嗎?不等眼前之人將話說完,顧祁忍不住一個問題又問了出來,“這裡……不是秦嶺?”
小心翼翼的將問題問出口,顧祁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潁川?這個名字略耳熟,好像三國時期有個叫潁川的地方,還出了許多極品謀士……
這位好心的先生穿著明顯是魏晉風的服飾……
天!他到底到了什麼地方?!
“秦嶺?”中年文士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此處距益州何止千里,且秦嶺地險難行,你……”
益州?
又是一個陌生的名字,顧祁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連中年文士都看出了他的不妥,斟酌著言辭將如今益州一帶情形解釋了一番。
因著顧祁一頭長髮未束玉冠,看上去也是嫩生生的從未出過遠門的樣子,中年文士下意識的便將他當初初出茅廬的莽撞青年,不管如何,此子看上去不凡,結個善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