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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貌還是別的什麼,哈迪斯從未在意過,但是他在意的卻是這雙世上獨有的雙眼裡透出的情意。
所以哈迪斯直白的貫徹自己的決定,不曾遲疑。
既然決定想要和你共享此生,那麼你離開也是如此。
這樣想著的哈迪斯不知道,把臉藏在他發間的普羅塞,神情變的格外溫柔。
他聽見了……哈迪斯的心聲。
深吸一口氣,普羅塞扳著他的肩膀拉開距離,認真的說道:“我們來談談吧。”
哈迪斯默默看他,每次普羅塞擺出這種姿態,都會讓他大事形象,所以……他不想知道。
普羅塞這回把哈迪斯的心聲完全忽視過去了,他什麼都沒聽見。
拉著哈迪斯坐在愛麗舍的一團飄雲上,柔軟的比棉絮還要舒服的觸感,很難讓人不想就這樣在上面打滾,躺到地老天荒。
但是普羅塞正在說重要的事情,別的感想都沒辦法讓他分神。
把惡魔封印和邪神出動當作敘述開始,把殺死過去的同伴當作故事的高潮,之後連續上回到卡俄斯世界的一切……
普羅塞源源不斷的把這幾年之間發生的一切說了個明明白白,直到口乾舌燥。
而哈迪斯僅在普羅塞說到被規則侵蝕就差等死卻還在隱瞞他時挑了挑眉,其餘時候一概沉默。
最後普羅塞說道:“我現在是光明的主宰。”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說實話,普羅塞這麼自我的人,在面對哈迪斯的沉默時也會少有忐忑。
因為這種忐忑,來源自他的心虛。
平心而論,如果他是哈迪斯,有個這麼能折騰的戀人,他會直接打死。
而且哈迪斯那樣沉默習慣於平穩的性格,因為和他在一起,每天都要擔心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情緒。
普羅塞覺得,真的很……對不住他。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掛起僵硬的笑容,他徹底認知到自己是個多麼麻煩的存在。
性格,能力,事故體制……他全了!
麻煩製造者的頭銜穩穩的扣在他頭上,讓他心累不已。
哈迪斯沉吟片刻,聽出普羅塞的潛台詞,作為一名神祗,有個主宰就在身邊兒,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沉吟片刻,他說道:“你當時是怎麼想起來的?”
但是說來說去,第一個問題還是這個。
“規則不可能會那麼不縝密的讓你找回丟失的部分。”
哈迪斯最想知道的,還是普羅塞失去記憶的始末。
普羅塞正沉浸在麻煩製造機的悲劇帽子上,聽到哈迪斯的問話強自打起精神,老實的說道:“記憶不會無緣無故消失,它們只是被‘遺忘’了,你忘了我說的嗎?規則就是規則,它們不會違背自己,因為違背自己,就會成為異類而不能被稱作規則,所以戰鬥的時候,它們只能利用我來對付我,如果它們強制抹殺我,那我早就消失了,也不會成為主宰。”
“這就是它們的限制,”手指搖搖,普羅塞淡然揭露了世界的真理,“所以記憶的消失就是遺忘,規則也只能讓我遺忘,所以我只要能想起來,就是我贏了。”
哈迪斯聽著他不以為意的,把當時的艱辛化作這樣短短的幾句話,心底有些莫名艱澀。
雖然這是他自己的戰後總結,但戰鬥時候究竟是冒著多大的風險在考慮這些,普羅塞卻是一點兒也沒有說。
他又不是嬌嬌女,蹭破點兒皮也要戀人憐惜。
即使知道哈迪斯能聽出自己的隱瞞,但他相信,身為一名男神,這樣的強硬是必要的。
普羅塞在心裡驕傲的想著,對於他來說,已經度過的危險是榮耀,他作為勝利者不會為了傷痕恥辱,危險也是一樣。
不過他似乎忘了,對於沉默寡言卻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在乎的哈迪斯來說,現在不去追問,都是為了在晚上——親!自!檢!查!
當天夜裡,普羅塞驚恐的不斷退後到床前,然後被哈迪斯逼的躺倒在床上,掀開了衣服,華紗垂下,擋住了這一晚的美妙風情。
被扒乾淨的普羅塞到了第二天早上還耳根通紅,他痛恨自己的嘴快,也滿足哈迪斯的在乎。
就是……那些冥神的眼神怎麼怪怪的?
普羅塞本來在感嘆哈迪斯真是熱情的心神,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詫異的神色時不時在臉上冒出來。
在哈迪斯眼裡,這樣歪著頭疑惑的普羅塞頗為可愛。
他低調的在心裡輕咳兩聲,默默撇開頭,雖然一掃眼就知道米諾斯他們在商量什麼,但是他是不會告訴普羅塞的。
說到底,一向冷靜理智的冥王陛下,在結婚上也是有那麼幾絲男神的惡趣味。
能看到普羅塞不做作的驚訝的表情。
光是這樣一想,哈迪斯就有些期待明天的到來。
第115章
造型華麗的兩界大門再度緩緩打開,但這次的目的卻與之前不同。
身份尊貴的冥王少見的穿上華服,雖然顏色仍是漆黑,但巧手設計的精美圖案在布料表層被不同的光線閃過,顯現出深淺不一的美麗顏色。
而且那塊布料的底子,是用純粹的夜幕織造,色澤是與哈迪斯的瞳孔一樣的顏色,黑的發亮,靜的沉重。
打扮的煥然一新的冥王牽著普羅塞的手,領著他邁過世界的交叉口。
在普羅塞眼裡,這樣的哈迪斯像是在舉行儀式一樣鄭重。
普羅塞笑道:“到底是怎麼樣的驚喜,需要你這樣。”搖搖兩人牽著的手,一向體質冰涼的哈迪斯竟是手心發熱,“你都要出汗了。”他提醒著。
哈迪斯緊抿著唇線,面上竟是異常冷硬看不出一絲歡喜,但若觀察他嘴角那抹僵硬的弧度就會有種恍然大悟的好笑感,明顯這位看起來比平時還要威嚴的冥王其實非常緊張。
“普羅塞……”他囁嚅道:“我……”
“我什麼?”普羅塞正想問道,但一抹粉色的花瓣飄到鼻尖。
他眨眨眼,愣了愣,那抹淺金的色彩對準粘在鼻尖上的異物,噘起嘴吹掉了它。
等到鼻子上再也沒有異樣的感覺,他準備接著剛剛的疑惑說下去,但是他發現……似乎來不及了!
大片粉色的花瓣爭先恐後的落了下來,宛若一場天地送給他的花雨。
他下意識想要伸手擋在頭上,但馬上有一隻黑色衣袖防止了普羅塞被花雨落了滿頭。
“哈迪斯?”
普羅塞仰頭望著哈迪斯舉高的手臂,突然來了興致,“我們跑吧!”
跑出這場花雨的範圍,只有你和我兩個人。
哈迪斯一時心有靈犀,手指交握,他一面阻止這不知從哪裡飛來的花瓣,一面被普羅塞牽引著跑起。
風吹起他們兩人的髮絲,金與黑在空中糾纏到一起,像是密不可分。
普羅塞笑的非常開心,這樣跑路的樣子雖然沒有形象,但也真心有意思。
偏過頭看向哈迪斯面無表情的臉,總覺得在粉色的花雨中,冥王陛下也充滿了少女般的矯情氣質。
普羅塞彎眸,這樣一想,簡直想為弄出這場花雨的人點讚。
“喂!你有沒有搞錯,把他們往我這邊兒趕啊!”
等待多時的人忍不住對操縱花瓣的神靈報以不滿,你這是打算讓他們跑多久!
修普諾斯面無表情的使用夢境的神力,控制這存在於虛幻和真實間的花雨錯落。
“馬上。”
他冷淡的說道,對面人“嘁”了聲,終於安靜下來。
沒一會兒,普羅塞他們發現怎麼跑都跑不出花落的範圍,所以自覺的被花雨趕到安排好的地點。
一到了那處,這不存在在四季天時中的夢幻之雨像是並不存在一樣消失了。
普羅塞左右看了看,更加想笑,但為了哈迪斯的面子,他還是裝成迷茫的樣子。
“我們這是在世界樹下嗎?”
這完全是廢話,世界樹是他創造的,他怎麼會不清楚。
有了這句話做開頭,原本對下屬的手法感覺到無語的哈迪斯也能正常開口了。
“嗯,我去找修普諾斯他們說些事情,你就留在這裡,”抽出被普羅塞握緊的手,當作沒看見他不滿的眼神,哈迪斯故作平常的說道:“這裡的居民很信賴你,你也要作為合格的神王忙碌起來。”
很好,很正常,哈迪斯這樣的對話完全是他們的一貫相處模式,為了給對方找活兒干而竭盡所能。
但是……普羅塞在心中眯起雙眼,有了那麼一個不同尋常的開場之後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雖然普羅塞真心覺得他們瞞的太假了,但是他表面還是非常配合的笑道:“當然,我正好也要和伊姆他們聊聊,”聊聊這群人在搞什麼,“你放心去吧。”我會把你的計劃挖掘的一絲不剩。
哈迪斯沒聽出普羅塞的潛台詞,心裡鬆了口氣,面上冷然的說道:“嗯,那我去了。”
普羅塞笑眯眯的擺著手,看著哈迪斯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範圍,他這才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最後那句太多餘了,如果是平時的哈迪斯只會回我一聲嗯就會放心離開。”
“陛下您就體諒一下哈迪斯大人吧,畢竟作為頭一次來說,您的存在過於完美,難免會讓人心生不安。”
不同於初次見面的蒼老聲線,雖然語氣依舊睿智淡然但卻由於年輕透出幾絲戲謔的聲音響起。
精靈王伊姆從世界樹的樹幹上一躍而下,落地到普羅塞面前,尊敬的行了一禮。
“歡迎您的歸來,陛下。”
眨眨眼,普羅塞一點兒也不意外伊姆對他身份的熟稔,誰讓無論是他家的從神還是冥神都跑來這個世界轉一圈呢?
他笑意吟吟的說道:“不錯呢,看樣子這個世界被他們改造的很好。”
“承蒙陛下恩惠,我已經看不到世界死去的場景了,”常年深鎖在眉間的憂鬱轉變成豁然開朗的悠然,伊姆勾起舒朗清雅的笑意,“雖然是外來者,但卻因為你們延續了我們世界的生機,所以我們願意尊您為主神,尊哈迪斯大人為神後。”
普羅塞挑起眉,“他們對你是這麼說的?”
他們……顯然普羅塞是知道背後的這群人是誰了。
伊姆機智的聽懂了普羅塞的弦外之音,欣然說道:“多有不同,但總體來說是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