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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能是難得的摸底機會,平日裡要找到能讓真田全力以赴的對手並不容易——網球部內部,真田,幸村和柳三個人是很少排在一起做單打練習賽的 。
那兩招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其徐如林,不動如山。
仁王在練習賽時正面破解了侵略如火,又誤打誤撞破解了其疾如風,便格外期待真田弄出點新的招數來。
甚至他都知道招數的發展方向了,畢竟“風林火山”的名字擺在這裡。
總是一副認真過頭的人有著不符合外面的暴脾氣,如果慢下來,專注於防守,又會是什麼模樣呢?
他很快就看到了。
雙手握著球拍的真田在底線上,盯著跡部的眼神里冒著火。
但他揮拍的節奏卻維持在了一個微妙的速度上。
並不快,卻也不算很慢。
而跑動的位置,也都保持在中後場。
他沒有出聲,但仁王知道他已經變招了。
因為真田頭頂的那把刀從原本刀尖對準跡部的方向慢慢偏轉,最終橫了過來,變成刀背橫架的姿勢。
然後那把看不出來開沒開刃的刀上,突然就出現了刀鞘。
從刀柄的位置,一路往上包裹到刀尖。
樸素的,沒什麼花紋的,刀鞘。
仁王睜大了眼睛,注視著這變化。
它變得不快,五分鐘,或者是十分鐘。
而當刀鞘完全包裹住刀尖後,仁王感覺到了球場上真田那個半場蔓延開的磁場和精神力威壓。
“這是不動如山嗎?還是其徐如林?”
自語的聲音被前排坐在教練席位的幸村聽見。
清麗的少年轉過頭,眼裡含著笑:“你看出來了?”
仁王從幸村的神色里讀出“我就知道你和真田只是嘴上關係不好,看你居然這麼關注他”。
仁王:委屈,冤枉,我不是我沒有,我是真的看到了不是感覺到的,pupina.
為了避免那句潛台詞真的被說出口,仁王理智地沒有出聲。
他盯著幸村。
一會兒後幸村露出可惜的表情。他的笑意加深了,保持著側頭的姿勢,半是解說半是給自己台階:“這是不動如山,也是其徐如林。”
“兩個招數是一樣的?”丸井在一旁啃蛋糕,聞言抬起了頭。他咽下去,搖頭道:“不,不可能。那就是兩個招數的結合?”
“跡部擅長持久戰。”柳捧著筆記本,做了最後的解說,“弦一郎的侵略如火破不了跡部的防禦,其疾如風又拉不開差距。”
把打敗真田(副部長)作為稱霸立海第一目標的切原一直睜大了眼睛看著球場,此時聽著解說露出不解的神情:“柳前輩,不太對吧?那個頭髮金燦燦的傢伙擅長持久戰,那應該用攻擊打破防禦才對!”
“防守也是一種進攻。對於弦一郎來說,進攻就是防守的一種。”柳微微一笑,“況且弦一郎的體力和力量,都是強項。一定程度的持久戰對他來說是有利的。”
話是這麼說,但比賽僵持了一個多小時後,真田還是變招了。
他的耐力固然是強項,爆發力卻更有優勢。兵法都講究對症施藥阿不是以自己的長處對敵人的短處,而山和林也已經起到了它們該起的作用。
嗆。
仁王仿佛聽到了刀劍出鞘的聲音。
那把刀從刀鞘里一閃而出,冷森森亮晶晶,刀刃上又過了一層火焰一樣的紅影。
仁王愣了一下。
他想怎麼不吐火了?
還有刀鞘呢?就這樣消失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拔刀術?
侵略如火,和其疾如風。
森冷的風繞在網球周圍,空氣都因為旋轉而壓縮成旋渦。
仁王聽著裁判報比分的聲音,深沉地想,不能再拖了,一定要搞明白他自己覺醒了什麼東西(才不可能是腦子壞了眼睛壞了)。要是以後看比賽甚至打比賽都變成這樣……
他又閉上眼睛。
這回前輩們沒再調侃他了。
這場無關勝負的比賽一直持續了三個小時,搶七打了上百分。
拿下賽點時,一向穩重的真田也難免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
他走向球網,那頭金髮亂了的少年瞪大了眼睛,輕哼出聲:“你給本大爺等著!”
“勝利永遠是屬於立海大的!”真田大聲回道。
比賽拖了太久,頒發獎盃時就已經是黃昏。
仁王站在立海的隊伍里看幸村接過了獎盃。
他盯著一半落下地平線的太陽,心跳地比平日裡更快也更重。
“仁王?走了,站在那裡做什麼?”
“哦,來了。”他回過神應聲,跟著隊伍走上了回神奈川的大巴。
大概是白天看了太多超出想像的東西,又在黃昏時感覺到了難以用言語形容的不知道什麼鬼(又或者只是一種感覺),仁王一直到吃晚飯時都還心不在焉。
仁王媽媽看著自家大兒子喝一碗湯都喝了十分鐘沒喝完,豎起眉毛站了起來。
她探身拿走了仁王的湯碗,拖長了音:“雅治——吃飯就好好吃飯。”
“puri.”仁王自知理虧,抬起頭對著媽媽眨巴眨巴眼睛。
仁王媽媽嘆了口氣,重新給裝了一碗湯:“有什麼事吃完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