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他想我到底是為什麼提起平等院鳳凰?這對他解釋自己的經歷有什麼幫助?就算提到了平等院鳳凰,為什麼要做聯想?
“但確實挺像的。”仁王自言自語道,“都很霸道,還披頭散髮,喜歡戴頭帶,還是一部之長。”
吐槽完以後仁王拿著自己的網球袋進了客廳,說完了下半截:“當然啦,幸村還是挺溫柔的。平等院就……對,得叫他前輩。平等院前輩就自以為是的多。”
更可怕的是,他顯然還挺有自以為是的資本。
仁王反省了一遍自己今天做的蠢事,把網球袋放回房間又去廚房找東西吃。冰箱上貼著便利貼,寫著“To 雅治:你的兼職的相關資料放在茶几上了,第二層的牛奶布丁是點心。”
仁王開了冰箱找到自己的那份牛奶布丁。
他拿著布丁在茶几上找到了所謂的“資料”,看了一眼寫的很大的“時之政府宣傳手冊”。從茶几下面翻出兩包蘇打餅乾,他才拿著餅乾,布丁和資料回了自己房間。
布丁拿在手上很冰,讓渾身燥熱的仁王舒服地嘆了口氣。
他開了窗又開了風扇,才坐在書桌邊翻開了“宣傳手冊”。
第一條,時之政府擁有著系統的靈力培養方法,並擁有良好的鍛鍊靈力的環境,提供住宿(“本丸”),提供飲食(“付喪神們會做飯”),時間表穩定(“科學安排各個階段的日課程度”),並給予簽訂合同的審神者不菲的薪資(“一部分是資源一部分是資金”)。
第二條,付喪神會成為審神者的夥伴,保護審神者,因此審神者的安全性在靈能者職位中非常高(仁王:所以靈能者還是能做其他事的嘛)。
第三條,合同年限為五年,在五年後可選擇合同續約。不管在五年期限內,還是續約時,都可與時之政府商定更改合約,審神者的能力決定待遇。
第四條,……
仁王把宣傳手冊翻了兩遍。
最基本的疑問,在這上面都有得到解答。
這幾乎是一份詳盡的“宣傳手冊”,和學校的“宣傳手冊”也沒有太大區別,並且看上去,審神者和去學校入學也非常像。他們甚至承諾配備“新手引導”。
待遇這麼好,怎麼還這麼“饑渴”地拉人?
仁王總覺得不對。
但他現在沒有其他辦法了。他趕時間,直覺讓他快點做決定。而神社的巫女也明里暗裡地告訴他,時之政府是可信的。
而這確實比他聽說過的什麼的場一門要觸手可及。
至於平等院……平等院鳳凰堂是很出名沒錯,可聽起來在平等院家很有地位(他可叫平等院鳳凰!和名勝就差一個字!)的人可太討人厭了。
仁王拆開蘇打餅乾的包裝,想我要不就這麼定了?
不不不,人還是要三思,一時衝動的代價太大了。
他放下了宣傳手冊。
當晚他又做夢了,久違的。
進入全國大賽以後他很少做夢,就算做夢也大多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比如他和他眼熟的小夥伴們在眼熟的球場做眼熟的訓練(最多訓練量增大了很多)。
可今晚他又做了一遍“幸村生病住院還得做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夢。
而這次,夢竟然還沒有停下。
他夢到幸村終於挺過了手術,完成了復建,在醫生“有復發可能”的叮囑下走上了全國大賽的賽場。
然後輸給了一個穿著藍白色隊服的小矮子。
講道理,為什麼又是青學?!
一遍不夠,關東大賽不夠,全國大賽還是青學?!
失憶就算了,天衣無縫的極限是怎麼回事?!姓越前就能拿越前南次郎的招數亂用了?!
仁王很痛苦。
他很難受。
這些他應該沒經歷過的事極快地在他視角里過了一遍,而“旁觀者”的感覺卻仿佛被抽掉了一樣。他的情緒累積在一起,包括他自己的失敗和隊伍的失敗,全都累積在一起。
他的精神已經很疲憊了,可他的夢還強迫他留下,一遍一遍回味著失敗的感覺。
在仁王十三年的人生中,其實是很少體驗到失敗的。
他不能說是天之驕子,但確實在寵愛中長大,長相和腦子都屬於佼佼者。
而網球,這個讓他勝負欲空前高漲的“遊戲”里,他的能力也非常不錯。他進入了立海大,又加入了網球部,在這個登頂的學校的網球隊裡找到了一席之地。
他是不可或缺的。
而現在他掙扎在夢裡,被打敗的痛苦那麼真實地在他的每一個細胞里叫囂,而他眼前是球場中的幸村。那在他眼裡幾乎是無所不能(至少在網球上)的人露出很真實的痛苦和難過的表情。
明明他在場外,那麼遠的距離他是看不清幸村臉上的表情的。
可這是夢啊。
仁王想,就算是夢,幸村輸掉這件事,也太荒謬了。
他這次醒來時沒再發燒了,但還是懨懨的,感覺整個人生無可戀。
他從前看小說看電視時,在聽到“生無可戀”這個詞時並不知道這到底是怎樣的狀態,但他現在確實能體會了,原來這個就叫做生無可戀。
如果未來真的是這樣,那也太殘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