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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全國大賽的時候,仁王連整蠱都少了。
“我有困擾”這四個字幾乎是寫在他臉上。
這很少見,從幸村認識仁王開始,仁王就是個能隱藏自己情緒的人。國一的時候他也注意過仁王(畢竟頭髮顏色真的特別顯眼),微弓著背態度還不是特別正經的人恰好是他一起下克上的夥伴最討厭的類型,但幸村就是敏銳地覺察到了自己的小夥伴和仁王的相似之處。
現在這一點得到了認證。能用出無我境界的人一定經過了大量的訓練,幸村都開始懷疑仁王是不是自己加訓了卻沒說。
不僅僅是自如地掌控無我境界,甚至已經給能夠把兩個境界結合起來,而在從無我境界脫離時還有剩餘的體力。
幾個月前他們給仁王的評價還是“技術過關但體能和力量需要提高”呢,現在看來,體能這一點已經不能算弱勢了。而力量?力量可以用技巧來補足,幸村相信自己的判斷力。況且有千錘百鍊,力量型選手不會是克星。
這樣的變化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呢?
在他沒反應過來之前,仁王已經成長了這麼多。
還比以前更……
幸村看了一眼仁王,下了一個褒貶難辨的評價:比以前遲鈍了些。
仁王從前敏銳到敏感,幸村和他交往不深卻也看得出來。大半年前和仁王搭檔過的前輩退社時開特意找過他,說如果可以的話多關照仁王一些。
雖然看上去不太友善,但意外地有好人緣?又或者是容易激起人的責任心?
他當時同意了,也回想起國一時仁王和真田在訓練結束後起過的爭執(打過的架),覺得這大概是個不太好管的部員。
結果卻意外地好相處。
幸村從頭捋了一遍,發現自己曾經給仁王做過的評價現在估計要推翻一大半。
從這個角度來看,仁王雅治始終是個謎。
他停在一家烤肉店門口,側過頭:“這家還是那家?”
隔壁是賣蓋飯的。
仁王眼睛盯著烤肉店的招牌,又飛快掃了一眼蓋飯定食的招牌。他欲蓋彌彰地眨了眨眼:“我們兩個人吃烤肉?”
“有什麼關係。”幸村看了一眼烤肉店,判斷出並不需要等位就邁步往裡走,“你喜歡對吧?”
“puri~”
他們的比賽打的很快,連頭連尾也就將近半個小時,倒是收拾球場花了一些時間,此時正好趕上飯點。天已經黑了,下班的上班族陸續出來覓食,他們就選了個角落靠窗的位置。
神奈川的夜晚帶了一點悠閒,來往的行人臉上大多帶著笑容。幸村點了菜,又拿起桌上的水壺到了兩杯水。他把其中一杯推到仁王面前。
“啊,謝謝。”仁王眨了眨眼握住了水杯。
掌心能感受到熱水的溫度,這多少能讓他自在一些。他沒怎麼和幸村單獨相處過。理論上他不應該緊張的,但他就是沒來由覺得不自在。
可能是預感告訴他這不會是他喜歡的談話?
但烤肉上的很快,打破了他們之間有些凝滯的氣氛。
十來歲的少年正在長身體,又經過了劇烈運動,幾乎是看到生肉就覺得餓了。店員點了火,看著人不多就替他們烤了第一批肉。表面上還冒著油的肉覆蓋著焦糖色,香味撲面而來。
還是吃了再說吧。
三份烤肉清了空,又喝完了一杯溫水,才有空閒說話。
“你考慮過單打嗎?”幸村問。
他的話題開始得格外直接,而吃飽喝足的仁王終於找回了一些理智。他握著空杯子捉摸著等會兒出去買杯可樂,面上卻帶著很淺的並不讓人愉快的笑:“你是在鼓勵我拋棄柳生尋找新的未來嗎,部長?”
“你有這個實力。”幸村說,“雙打的話,文太和桑原已經是很成熟的組合了,你和柳生卻還在磨合期。換另一個人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可是打單打的人已經夠多了。”仁王放下杯子。他伸出手:“你,真田,柳。當然柳是可以打雙打,但還有切原。那小孩是你和真田看中的接班人吧?毛利前輩畢業以後,能補進正選位置的只會是他了。那小孩可不像是能打雙打的樣子。”
“你說的沒錯。”幸村看著仁王的目光裡帶上了一點欣慰。表面上漠不關心,其實對部里的形勢思考了這麼多嗎?他並沒有反駁仁王的話,而是順著往下說:“目前來看,切原是單打人選。但我和真田卻不算。”
“……你們打雙打?”仁王睜大了眼睛,“認真的?”
“有這麼驚訝嗎?”幸村失笑,“從雙打技巧來看,我和真田才是立海大的No.1呢。”
“無論單打還是雙打,都要是No.1嗎……”仁王無語。
“要這樣理解也沒問題。”幸村搖了搖頭,“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
心理負擔?
仁王重新思考了一遍幸村的話。
他想幸村是不是把他的話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他真的沒什麼奉獻精神的。
“我還是喜歡雙打。”他說。
他知道他該給幸村一個足夠有說服力的理由。身為部長的人在和網球相關的事上有著無與倫比的掌控欲。而他在決定用比賽的方式達到目的時,就應該想好要怎麼應對後續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