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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這些過於外露鋒芒的後輩們相處,並不是什麼愉快的事。前輩的自尊先放到一邊,有才華的人總歸是有個性的,也不是特別容易相處。
但以他對這些後輩微薄的了解,也很難看懂仁王的做法。
單打雙打都沒有問題,卻莫名其妙找了一個其他社團(雖然高爾夫球社也算是運動社團沒錯)的同級生美其名曰是“搭檔”,可在把人騙(以他的看法這真的能算是“騙”了)來網球部以後又把人丟到一邊。
說是不在意也不是,還特意拜託了幸村(雖然不是特別直白的“拜託”但在這方面他們的小部長格外善解人意),又用激將法還是什麼別的辦法騙(對這真的是騙了)來了真田的每日特訓……
這明明是培養一個單打好手的模式吧?現在這位柳生君的進步甚至不會比那個今年特別出風頭的一年生要慢。
對於網球部來說這當然是好事。
可搭檔?
一條怎麼想怎麼都覺得,原本柳生會對仁王有的那一點好感度,在這一個多月仁王的作為下,都要消耗完了吧?
然後他聽到了柳生的話。
“我和仁王君的話,也是互補的吧。”
“……誒?”瀨戶有些驚訝,“你們試過配合了嗎?”
“沒有哦。”仁王說。
“但是,我們的風格都很全面,所有戰術都可以試試。”柳生抬手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很淺的笑。
一條:等等,你們為什麼看過去關係還挺好的?
關係挺好的兩個人,在兩個前輩盡職盡責介紹過常用和不常用的,常見和不常見的一些雙打戰術之後,走到球場邊研究柳主編各個部員參與的《雙打培訓手冊》。
“柳君對雙打還挺有研究的。”柳生草草翻了一遍,感嘆道。
仁王心不在焉嗯了一聲,目光停留在柳生翻開的手冊上的雙打陣型上。
然後他像是才聽明白柳生說了什麼一樣,又應了一聲:“聽說柳國小的時候是打雙打的。”
“……聽說?”
“還拿過東京地區的比賽冠軍。”仁王說,“我看過他和他的搭檔的照片。”
並不是照片,而是真實的組隊情景。
除了蘑菇頭的小時候的柳,好像還有……還有……
是有長大一些的柳的吧?
他實在是記不清一些場景了。
“這樣啊。”
冷場了。
仁王抬眼看了看柳生的表情。
他有一點難以言喻的鬱悶。
大概是想像中柳生無論如何會有些過激反應,因此在當下感受到柳生的友善時他反而覺得反常。
不管怎麼看,柳生也不是個脾氣溫和的人啊。
他琢磨起自己做的事。
一開始堵人的時候就不算禮貌,把人拉進網球部以後就突然轉變了態度。不管是誰被這樣前後反覆的態度對待過後都會生氣吧?
那假設柳生脾氣好,可他每天去旁觀真田和柳生的比賽,還時不時出言不遜,也在當下會得到柳生言語上的反擊啊。
他抬手翻了一頁,點在手冊上的陣型上。
“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澳大利亞陣型?”柳生想了想,“這個陣型更適合前後場分明的雙打選手吧?比如丸井君和桑原君。”
仁王微眯起眼:“你進步的很快嘛。”
“多謝誇獎。”柳生一本正經道。
於是兩個人又冷場了。
仁王在冷場中記起夢裡見過的場景。
他和柳生,兩個人無所不談(雖然他根本沒聽清他們在聊什麼)。
我難道比不過平行時空的自己嗎?
“你快一點進正選啊。”他說。
柳生在鏡片後眨了眨眼,對仁王這種跳躍性極強的講話方式不發表任何意見。
關東大賽的分組對立海大來說沒有太大影響。
他們一直有著種子身份,便不會在半決賽之前遇到真正需要注意的對手。
除非有黑馬。
可這一年並沒有黑馬,其他三個種子學校都是熟悉的名字。
冰帝,山吹,六角。
這三個東京的學校,在正選名單上和前一年有些差距,可需要注意的人卻並沒有變。
畢竟除卻日常輪換會出現在正選名單上的人……
仁王難得有了談性,湊到柳生身邊去和他聊自己的心得體會:“看同級生的名字,如果有一年級出現,那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人。”
“比如一年前的幸村君,真田君和柳君嗎?”柳生心領神會。
真正有天分又有實力的人,根本不會被所謂的“一年級生不能參加正選選拔賽”所束縛。而真正會被這條規則所束縛的學校,也不會成為他們奪取全國冠軍道路上絆腳石。
“還有被柳標註過的名字。”仁王說,“那是一年級或二年級時就已經成為正選的三年生。他們有經驗也有實力,並不好對付。”
柳生點了點頭。
“說起來這三個學校里也只有冰帝值得注意。”仁王點了點資料冊。
下發給正選和正選預備役的資料冊是柳手寫的,正本還貼了照片,因此複印又釘起來的本子上也印除了黑白的圖像。仁王感慨了一下柳的合格,又有些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