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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搖著頭看著一黑一紅兩個腦袋晃悠著走遠。
他攏了攏寬大的袖子,莫名有種直覺——今天的廟會說不定會發生很多事。
Puri,我現在的直覺是不是很靈?
仁王這麼想著,雙手合十對著虛空的方向拜了拜。
“仁王君你在……幹什麼?”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柳生懷疑自己是不是打斷了什麼重要的儀式。
而仁王面不改色地收回手轉過身,歪了歪頭:“我在等你啊。一起走嗎?”
柳生:“……好。”
步行去鎮上的時候仁王和柳生聊天。
他照例以“柳生,你要快點進正選吶”為開頭。
柳生聽慣了也不覺得如何,也少了一開始的不舒服和後來的調侃。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你那天的那個,是什麼?”
“哪個?”
“能看穿別人球路的招數。”
仁王側過頭,故意擺出一副揶揄的表情:“柳生君,這可是我的商業機密啊。”
“……我聽柳說,那是才華橫溢的極限。”柳生說。
仁王眨了眨眼,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才華橫溢的極限是什麼東西。
他嗤了一聲:“什麼呀。”
“不是嗎?那是什麼呢?”柳生問。
“總之不是才華橫溢的極限。”仁王說。
他攏著袖子半真半假地抱怨:“什麼招數都覺得是無我境界嗎?真是太狹隘了。”
“無我境界。”柳生推了推眼鏡,“我在查資料的時候見過。是越前南次郎登頂時震驚世界的招數嗎?”
“我呢,一直覺得,如果是絕招,那就是只能一個人,最多是有限的兩隻手能數完的幾個人用出來的招數。”仁王不再維持他一貫陰陽怪氣的尾音,平直的語氣莫名顯得磁性,“所以世界上那麼多人,把越前南次郎曾經用出來過的招數不斷擴展,實在是很沒格調。要麼只有越前南次郎用出來的無我境界和三大極限是真正的無我境界和三大極限,要麼就別把無我境界當做什麼無往不利的‘絕招’。”
柳生琢磨著這一段話。
他很難聽出這段話里仁王的情緒。
因為說話時仁王是笑著的,雖然很淺,但眼神里也帶著笑。
可他的語氣又很淡很沉,說話的態度也莫名讓人覺得真摯。
柳生並沒有從仁王的話里發現什麼邏輯上的硬傷。
他總覺得仁王不應該說出這樣的話。
那他印象里的仁王又該是什麼樣子的呢?
大概是沉默持續了太久,仁王忽的笑了出來。
“puri,你別這麼緊張,我不會吃人。”他重新恢復了上揚的語調,聲線也高了三度,“我可是小心翼翼地在呵護你呢。”
柳生:“……”
他忽略了仁王語句里的大部分內容:“所以,你那天用的是什麼招數?預知嗎?還是計算?”
“計算?”
“理論上可以通過觀察一個人的神態來判斷他的動作發展。”柳生坦然道,“我對行為心理學有一點興趣。”
“哦,那你覺得我是怎樣的人呢?”
“你不如先解釋一下你那天用的到底是什麼招數?”
“柳生,追根究底可不是紳士所為。”仁王微仰起頭,“但告訴你也沒關係,我啊,能看得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哦。”
“……陰陽眼?”
“你信?”
柳生鏡片下的眼神遊離了一瞬:“別總是開玩笑了,仁王君。”
從民宿慢悠悠走到鎮上時天已經擦黑。
祭典的攤位大多開始熱鬧起來。
仁王有自己的行動計劃,就隨意地和柳生告了別。
他從一個買面具的攤位上買了個狸貓面具,又去賣咖喱魚蛋的攤位上買了一碗魚蛋。
他微弓著背,面具上拉一些露出天生削尖的下巴和沒什麼血色的唇,端著碗咖喱魚蛋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染成銀白色的頭髮散在身後,半濕著,有些長了。
“媽媽,是狐狸大仙呀。”小女孩嫩生生的聲音。
仁王越過面具的眼睛看到睜大了眼睛指著自己的小女孩。
和他對上眼神時小女孩還咯咯咯地笑起來。
“久惠。”年輕的女人語氣裡帶了一點無奈地去喊她女兒的名字。
她拉著小女孩的手,抬起頭時露出一個抱歉地表情:“打擾你了嗎?”
仁王搖了搖頭:“她很可愛喲。要吃糖嗎?”
他蹲下來,一隻手還托著碗,另一隻手在和服寬大的袖子裡掏了掏,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個小彩球。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認真地看著它。
啪嗒。
彩球在手心裡裂開了,露出一個小小的無臉人的頭。
“嗚哇。”小女孩小聲感嘆道。
仁王指尖在無臉人頭上撥了一下,白色的面具掉下去,下面是一個帶著透明包裝的烏梅糖。
他把烏梅糖塞進小女孩張開的小手心裡,軟乎乎的小手讓他心也軟軟的。
要是我也有這麼可愛的妹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