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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下次光臨!”女店員笑著和久奈鞠躬,久奈軟軟的應了一聲。正在埋頭大吃的丸井文太正對著久奈從凳子上起來轉身離開的方向,他聽到輕巧的腳步聲,一時又想起剛才的想看那個女孩子長什麼樣的想法,鼓著腮幫子抬起了頭。
精緻小巧的臉蛋,似乎是因為心情不錯嘴角下綻著兩個小梨渦,眉目秀麗,長得……非常的好看。
丸井文太一時只覺得這臉非常的眼熟,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腮幫里的蛋糕忘記了咀嚼,他像是受到了驚嚇般的帶著身下的椅子往後快速的退了一步,椅子和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使得整個蛋糕店裡的人都朝著他的方向看了過來。
“文太,怎麼了……”幸村精市輕皺著眉問道,他從未見過丸井文太如此失態的時候,雙眼睜的老大望著他身後正拉開門的女孩子,半晌嘴唇哆哆嗦嗦的沒說出一個完整的詞來。
“叮鈴——”門被合上,門鈴發出了悅耳的鈴聲。
紅髮少年猛地站起身,嘴巴里的蛋糕被他快速嚼了幾下咽下去,他似乎很是急切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俯下身拉著幸村的胳膊,一手指著玻璃外走過去的女孩子,“精市精市!!”
幸村精市隨著他的手指看過去,久奈的側臉便一覽無餘。
臉色剎間就沉了下去,連同剛剛還帶點淺色的唇也變得煞白。幸村精市一向沉穩的性子在現在卻是不復存在,放在一旁的網球袋被他忽略的躺在一邊,他慌慌張張的從椅子上站起,桌上沒喝完的冷飲不小心被帶倒,流了一桌的液體,他不管不顧的起身拉開門就追了出去。
久奈久奈久奈……他的心中冒出的只有這個名字,明明剛剛就在店外,明明只有一層透明的玻璃隔著兩個人的距離,他現在卻覺得那是他永遠都觸及不到的距離。他站在人頭攢動的街上,一個個人的臉看過去,沒有……
沒有,什麼都沒有,他有些氣喘的又跑了一大圈,仍然沒有剛才看到的熟悉的臉。
他很確信剛剛沒有看錯,不會是他看錯了,不可能是他看錯的。奔涌而入的絕望將他再次打落至崖底,再也無爬起的可能。
可是……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他親自埋葬的久奈怎麼可能又會出現在這裡……
那就是他看錯了……
可是,文太提醒的他,說明他也看到了。幸村精市只是不想再想下去,他在試圖安慰自己。
幸村精市又走了兩步,滑至下頜的汗水滴在乾燥的地面上留下一點印記,可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又轉瞬不見。
哆嗦著嘴唇,將下巴上的汗給擦掉,天氣仍然是這般的炎熱,他的心卻如墜冰窖,涼的凍骨。
他現在又在期待著什麼呢,自顧自的嘲笑著勾著嘴角,眼睛卻通紅一片。他討厭這樣的自己,討厭這樣的患得患失,原本以為已經走出來了,現在發現自己不過是找了個新的地方把自己鎖在了裡面罷了。
打開那扇門,難以忍受的回憶便又可以將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身體上的傷他可以堅持下來,唯獨久奈這件事,過去了兩年他根本無法忘懷。
“久奈啊……”他抱著自己的腦袋靠在電線桿上滑下去,昏暗海邊上久奈蒼白的臉和冰涼的身體在腦海里重複的出現,內心一直在提醒著他這都是他的錯,這都是因為他才會導致的後果……
肩上傳來一下很輕的拍擊,就像是友人間的打招呼一般,幸村沒有抬頭,仍然閉著眼靠在電線桿上,聲音里透著疲憊不堪,“文太,讓我一個人待會。”
“誒?……”是完全和文太相反的聲音,溫溫軟軟的,本只是個語氣詞,在幸村的耳里卻像炸雷般響在他的腦海,他身體僵硬的不敢回頭,而那人仍舊不知道他的反應般繼續說著話,語調柔柔軟軟的,“剛剛是你在叫我嗎?”
第55章 酸菜沙魚鼎
幸村精市不敢回頭, 久奈拍他肩膀的手卻在下一刻收了回來。
“我叫志波久奈。”她自顧自的說話,在這條街人來人往的少女和一個背對著她的男生軟聲軟氣的說著話, 這幅畫面像極了情侶吵架時女生在主動和好一般, 顯得有些過於引人注目了些,但是兩個人並沒有將周邊人群的眼神放在心上。她的聲音如同當年般溫軟, 此刻聽起來卻像一把陳年老醋倒進了他的嘴裡,梗著喉嚨像是吞了一把沙子似的難受。
沒有聽到回答, 久奈笑了笑又開始問他, “你剛剛是叫我嗎?”
不敢面對又不敢不回答,他擦了擦下巴的水,不知道是汗還是淚,清了清喉嚨又壓低了嗓聲, 半晌才回答道, 帶著說不清的哽塞, “是啊,我在找人。”
然而, 現在找到人了卻不敢回頭。
“是和我名字一樣的嗎?”他聽出了聲音里的好奇, 卻發現自己的喉間越發的酸澀,半天在聽到自己的聲音, “……她叫羽茂久奈的,和你聲音……也很像。”
“那就很巧呀, ”久奈有些感嘆的說著, “……你是她男朋友吧, 正巧以前我也有一個跟你很相像的男朋友。”
幸村仍然沒有回頭, “……男朋友?”
久奈在身後折著手指頭,一邊絮叨,“我男朋友,性子溫柔,說什麼他都信,明明可以不用管卻把所有的擔子都放在自己的身上……雖然傻乎乎的,但是非常可愛呢。”
“是嗎……”幸村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現在呢,他去哪了?”
半晌,身後都沒有說話,幸村以為人走了,急急忙忙地回過頭去,卻發現那個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子目光柔柔的看著他,一驚之下他又轉過了頭。
“他呀,”女孩又接了他的話說下去,假裝沒有看到對方淚流滿面的樣子,“我們分開了。”
“我從沒有怪過他,但是……”久奈把手又搭在了他的肩上,“他認為都是他的錯,誰的話都不聽。”
“所以我過來找他,想告訴他,該放下了。”幸村精市繃緊了身子,但久奈還是從掌心感覺到他在發顫。
“我的話,他應該能聽進去的,你說對不對……”久奈頓了頓,“精市。”
幸村精市整個人都在顫抖,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狼狽,難過的樣子看的人心裡發緊。
他反手抓住了搭在他肩上的秀氣小手,上下嘴唇發白的碰了碰,小聲到忽略不計,似乎說大點聲音就會把她吹走一樣,“……久奈久奈”
女孩從背後整個抱住了他,明明身材嬌小,將那個比她大許多的男生抱住時卻沒有半點違和,她用臉頰蹭了蹭幸村的頭頂,“我過得很好。”
“所以不要讓我擔心呀……”久奈抽出手。
丸井文太在街上找到幸村精市的時候,他一個人眼睛發紅的靠在那裡,丸井不敢再問有關久奈的事情,只不過那天起,幸村似乎又變回了當年那個帶著傲氣和對生活充滿渴望的少年,卻又似乎有點不太一樣,他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