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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只有一個小紅薯會遞到他嘴邊的傻子,只有一床破被子會蓋在他身上的傻子,到現在連他自己的不得不認命的時候還會求別人的笨蛋……他的身體自己很清楚,本就是與天掙命到到如今這種狀態早就想到過只不過仍在掙扎而已。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藍染疲累的閉上眼睛,活不久的,她也會活不久的。因為——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一心專為別人好的傻子是活不久的,他這麼想。
那就來陪他吧,男孩再次睜開眼望著哭泣著的女孩跑過來,嘴角彎著,這麼辛苦的活下去不如一起離開這個世界,他這是為了她好。
久奈很急促的撲在了他的身上,力道不像之前那樣輕柔,她抱住男孩的脖頸小聲啜泣著,大顆滾下的淚珠蹭在了對方有些纖瘦的臉頰上,熱燙的讓他的手頓住,最後無力的放了下來,拍在了她的背上。
算了,他不下手她很快也會下來陪他的。這麼想著的男孩慢慢閉上了眼。
相比於外面卷個蓆子隨意埋掉,藍染惣右介的葬禮已經很是風光大葬了,一身黑衣的久奈通紅了眼在墓碑旁站了很久,眼淚一直在眼圈裡打著轉硬撐著沒掉下來,臉色蒼白。
“雖然沒有救活你的同伴,”麻倉葉王俯視著跪坐在一旁的女孩,“至少去的體面些,所以……”
“還需你做些事。”
她被扶上了牛車,坐進了一頂相當漂亮的轎子,送到了羽茂忠具的府邸,有麻倉葉王坐鎮羽茂忠具已死沒有後代繼承的情況下,你成功的改了名字,
——羽茂久奈。
第4章 香濃奪蘭露
已經逝世的羽茂忠具突然多了一個流落在外的女兒,周圍家族多了些質疑卻不敢再明面上說,迫於麻倉葉王帶來的壓力下。
貴族身份帶來的後果就是每天天還沒亮就被女官叫醒,開始穿著厚重的單衣學習各種禮儀,好不容易盼來的食物就像餵鳥似的少得可憐。就算精緻的擺在盤子裡也無法讓人忽略只有一口的事實。所幸的是久奈可以在人不注意的時候打打小灶,不同於周圍人臉色沒有血色她簡直紅潤的不可思議。
本就長了張好臉,一顰一笑被小扇擋住只露出一雙顧盼生輝的黑眸,瀲灩著貴族少女沒有的動人光彩。
教導的女官不苟言笑,心卻軟和的不行。每次看到久奈咬著牙還在堅持著練習,事後都會摸著她的頭衷心誇獎一句,“很好。” 然後光明正大的給她加餐。
不知不覺過了八年,偶爾百無聊賴的麻倉葉王會站在一旁看她練習,酒紅的長髮一如既往的披在腦後,狹長的眼眸沒有焦點的放空,久奈穿著厚重的十二單衣從迴廊源頭慢慢踏著小步子,輕巧的如落在岩上的雪悄無聲息踏在心處。等到麻倉從回憶里抽出神來,原本距他有好大一段距離的少女已經離他很近了,儘管穿的一層又一層青年卻毫無阻礙的能看出女孩曼妙的身姿,被鵝黃色的外裳包裹著,沿著胸前的弧度往上露出一段纖長誘人的瑩白脖頸,巴掌大的小臉此刻笑盈盈,美艷得不可方物。就算沒有言語,那一抹瀲灩黑眸似是藏著千言萬語,讓人忍不住繼續探究下去。
察覺到自己的一時失神,麻倉反而笑了出來,紙骨扇搭上久奈毫無瑕疵的臉頰,鳳眸微眯,“真是好極了……”他正需要有人擁護,最近那位聲名鵲起的陰陽師可是一個好人選。
“久奈啊,現在是你回報的時候了。”一聲喟嘆,不知擾亂幾人的心緒。
“晴明大人,今日羽茂忠具大人的遺腹奈姬將會於午時拜訪……”花白髮須的管事苦口婆心的勸著仍在武場揮舞著木刀的俊美男人,聲音還是一片慈祥充滿著耐心,“現在已經差不多時間了,快要到了吧…… ”
汗水揮灑在半空,如刀削的臉帶著與眾不同的俊美,狹長的黑眸像是承載著星辰流光溢彩,似乎要延至鬢髮的帶翹眼尾像是蘸取了最艷的唇脂,一抹淺淺的朱色引了多少人回眸停留。不同於那張臉帶來的驚艷,被汗水打濕的薄衣緊緊貼在緊實的肌肉上,明明看起來很纖細的身形卻承載著萬千爆發力。木刀在空中再次成虛影疾過,飄過的暖風硬生生的被橫空斬斷,凌厲的氣勢嚇得棲息在樹上的鳥兒驚啼一聲,振翅逃開。
“知道了,”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嗓音,格外清朗的聲線帶著顯而易見的冷淡,自從他持續消滅幾隻殘害生靈的妖魅被天皇看重後,周圍的貴族都前赴後繼的帶著自己的女兒拜訪,將她們像商品推出來以求搭上關係,最離譜的居然將還處於幼童的稚子帶來,“望晴明大人福佑江上一族,此乃吾之五姬願服侍左右。”
看著幼童懵懂的眼神他直接轉身離去,命令僕人連禮帶人趕了出去。
不是很寬敞的茶室僅僅擺著簡易的兩張矮桌,中間以一簾席隔了開來,隔牆的窗棱用木枝撐起,瀉了一房間的晴朗日光,本就很透的帘子在日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清晰。
遠遠只見一片緋紅慢慢朝著他移來,款步姍姍間帶著說不出的婀娜,鴉羽般的黑髮柔順的披在腦後,蔥白的纖細手指持一扇遮掩著半張臉,只留一雙盈盈秋水的眸子看向來人,帶著深居簡出、對外界一切事物的好奇,特別是——眼前長身玉立的青年,俊美無雙的令人駐足。
只聽說羽茂忠具有一個不知血統的女兒,除了府邸下人從未有人出來露過面,所以只聞其名不見其人。誰知竟是如此姝麗貌美,連向來堅定的安倍晴明看的都不禁愣了神。
“晴明大人。”少女俯首行禮,一言一行做的行雲流水,卻又比常人多了一分誘人的嬌美。沒有被遮住的纖長脖頸瑩如白玉,那一段白膩肌膚在未經□□的青年眼裡是何等誘惑,鳳眸半闔,晴明微微轉過眼把目光放在久奈的臉上,纖長的睫毛宛如蝴蝶展翅,好看的眉眼沒有絲毫脂粉掩蓋,連身上的緋紅外裳都顯得有些黯然無色。
本在門前等的有些煩躁的心在這刻平靜了下來,俊美的臉展開了微笑,展現著不同於冷峻時的風采,整個人都散發著柔和的氣息,身形修長的少年退後一步抬手側身,“請。”
帘子隔著一段距離,久奈把遮住臉的小扇放下,而坐在對面的少年憑藉良好的視力清晰的看到了少女完整的一張臉。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視力好帶來的好處,雖然自己做的很不合規矩,視線還是不自覺的投在對面跪坐著的少女身上。
青瓷杯里茶水泛著淺淺的色澤,還冒著氤氳的熱霧。在夏季這種炎熱的天氣里她對於這種喝熱茶的行為不是很熱衷,還有容易變成羅圈腿的跪坐……
年僅十七歲的少年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坐在對面的少女,坐姿優雅,本應抵在腹前的右手抬起,指尖稍碰了下杯壁像是被燙到立馬縮了回去,陪在一旁的女侍虛咳一聲又老老實實的端正好姿態,低垂眉眼,一副乖巧的模樣。
沉默了片刻,少女紅唇開啟,貝齒輕咬下唇像是對於自己即將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啟齒,“晴明大人……”說了個名字她又止住了話頭,垂著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