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頁

　　  “知道……什麼？”心裡已經有明確答案的史蒂夫一時不知道該怎樣反應。

　　  他剛才就不應該掛托尼的電話！他應該和外援時刻保持聯繫來著！

　　  而洛芙被他這一句話徹底點炸了：“你問我知道什麼？你把基因報告給我是想告訴我什麼？當然是知道，我其實是個九頭蛇研究員用你的基因製造出來的怪物啊！”

　　  霎時滿室寂靜。

　　  剛剛有那麼一丟丟想要插話進來的冬日戰士頓時安靜如雞地往籠子一角縮了縮，就算沒有記憶，他也知道別人家的家事不能插嘴，不然很可能會因此失去飯後水果。

　　  “我只是一個實驗產物，一個強行用你的基因創造的怪物，為什麼不把我關進籠子裡或是儘早扔進實驗室？我這樣每天向你撒嬌在你眼前出現，你不覺得噁心嗎？”

　　  她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現在就是拼命地想用語言來傷害他，也傷害自己。

　　  她在試探他的底線，也在試圖讓他阻止自己。

　　  史蒂夫的表情頓時有點難看。  

　　  洛芙看著他後退了兩步，因情緒激動而湧出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史蒂夫開口：“聽著，洛芙，我不允許任何人這樣詆毀我最珍貴的寶物，即使是你也不行。”

　　  什麼？

　　  他說……什麼？

　　  洛芙狠狠地咬了下舌尖，繼續豎起身上更多的刺：“我母親的名字根本不叫瑪莎·奈特，她的原名叫作瑪麗蓮·拉維斯，她是紅骷髏的孫女，你知道嗎？看起來你知道，真可惜我也知道了，她有重度精神障礙，自始至終愛的都只有你，一個虛幻的、生死不明的二戰英雄！我從來都只是她寄託情感的東西，和照片、和玩偶沒什麼差別……我還以為我的出生至少得到了母親的祝福，吶，史蒂夫，你又把我當成了什麼？對你兒時的寄託麼？”

　　  她激動地全身都在抖。

　　  有多恐懼？和她曾經恐懼被送進實驗室一樣恐懼。

　　  她有多愛他，現在就有多害怕。

　　  她怕她會失去一切。

　　  失去自由、失去家庭、失去希望……失去史蒂夫的愛。  

　　  “吶，史蒂夫，你討厭我嗎？”末了，她輕聲問，聲音帶著哽咽，“你究竟覺得……我是什麼東西？”

　　  史蒂夫上前一步，那張過分正直的臉此刻糾結在一起，他好像是在思考這個問題，又好像是在思考應該怎樣開口才能不傷害到眼前這個小姑娘。

　　  最後，他像是放棄了一般嘆了口氣，雙手搭在她顫抖不已的肩上，低下頭凝視著她與他無異的藍色眼睛。

　　  那雙總是充滿朝氣的漂亮眼睛現在只能看到凝結的水汽。

　　  她在害怕。

　　  她害怕真的被他當做怪物——無論他是不是她基因的給予者，她都如此畏懼著。

　　  他怎麼能讓她害怕呢？

　　  他明明應該是保護她不讓她感到害怕的存在才對！

　　  “我永遠都不會討厭你，洛芙。”

　　  於是他這樣說。

　　  “我曾經說過的，你對於美國隊長興許只是普通的需要保護的民眾，但對於史蒂夫·羅傑斯來說是最特別的。”  

　　  “我……我只是很擔心你是否能接受，接受我這個跟不上時代的老年人其實是你的……父親。”最後一個單詞他吐得很輕，“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有一點，洛芙，我找到了你出生的醫院，你是在醫院被生下來的，並非在實驗室。”

　　  洛芙抬手抹了一把眼淚。

　　  “最開始確實是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我才試圖去了解你，然後我發現我的女兒有這麼多優點，有那麼好，比我小時候要厲害上一萬倍。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告訴全世界說你是我最珍貴的女兒，說你多明媚多優秀，你拯救過世界，也拯救了我。”

　　  “至於我，我說過那麼多次，雖然你可能都睡著沒有聽見——我愛你，洛芙，我愛你的一切，我愛你勝過一切。”

　　  “所以，洛芙，永遠不要說自己是怪物，聽見了嗎？我絕對不允許你這樣貶低自己！”

　　  洛芙又抬起手抹了一把眼淚。

　　  怎、怎麼辦？她現在有點開心啊……  

　　  他說他愛她，都是因為他愛她，說她是他最重要的女兒。

　　  要忍住，不能笑，現在還不能笑，不能就這樣輕易原諒他的隱瞞，要繼續裝作超生氣的樣子！

　　  於是金髮姑娘扁了扁嘴，猛地撲進了史蒂夫懷裡：“哇啊啊啊啊你竟然凶我我不喜歡你了TAT”

　　  史蒂夫：我說了這么半天你就聽見了最後一句？重點還在於語氣？？？

　　  史蒂夫：托尼教的霸道總裁風不該是這個效果啊！

　　  史蒂夫：忽然喪失了獨立解決父女嫌隙的信心_(:з)∠)_

　　  失去信心幾近棄療的史蒂夫有點頹廢地摟住懷裡嚶嚶嚶的小姑娘，感覺到身前被淚水浸透的衣料，忽然後悔起為什麼自己要把事情瞞這麼久。

　　  解決“自己是個出生在實驗室里的複製人”的心理問題和被父親欺騙隱瞞還不親口說出真相的心理問題的難度看來是完全不一樣的，後者的難度怕是要高出五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