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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晏聽著宋長斯的笑聲,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胸口堆著一股鬱氣,沉得叫他喘不過氣來,一時間,連他手裡拿著的資料都有千斤重。
他的鼻子又開始發酸,聲音又悶又啞:「老婆,你來學校找過我嗎?」
「嗯。」事已至此,宋長斯不好否認,索性大方承認了,「來過幾次,你們的宿管不准我進去,我只能在外面等。」
「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打過,你沒接。」宋長斯忽然上前,伸手繞到殷晏腦後,讓殷晏把臉埋進自己的頸窩裡。
宋長斯的語氣很平靜,仿佛在說一件遙遠的陳年舊事。
殷晏在宋長斯的頸窩裡眨了眨眼,只感覺眼睛一陣酸澀,似乎有滾燙的液體要落出來,但被他逼回去了。
「老婆,對不起。」殷晏悶聲道。
其實他很想解釋自己沒有聽見電話,可是這種撒謊的話堵在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所幸宋長斯沒有多問,只是揉著他的腦袋:「我們去吃飯吧,你想在外面吃還是回家吃?」
「在外面!」殷晏立即抬頭答道。
可下一刻,他又懊惱地發現自己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便尷尬地挽尊,「這會兒不早了,買菜做飯需要時間,還是在外面吃方便一些。」
宋長斯一雙鳳眸眯得彎彎的,他縱容地笑道:「好,那就在外面吃。」
餐廳是殷晏提前精挑細選出來的,離象山高中很遠,離宋長斯的公司很近——殷晏原本打算去宋長斯的公司找他來著。
殷晏花了大價錢把餐廳包下來,還讓服務生們把餐廳布置了一下。
他們剛走進餐廳,就有一個服務生抱著大束的玫瑰花迎過來。
殷晏趕忙接過玫瑰花,轉身送給宋長斯:「老婆,送給你。」
宋長斯手裡還提著殷晏在學校里買的奶茶,再看那束大得幾乎把殷晏整個人擋住的玫瑰花,他頓時哭笑不得:「好大一束玫瑰花。」
殷晏吃力地抱著玫瑰花,嘿嘿嘿地直樂。
他本想把玫瑰花送給宋長斯,不過這束玫瑰花太重了,他衡量了一下還是打算自己抱著。
宋長斯說:「找個地方放著吧,看著好重。」
殷晏趕緊搖了搖頭:「不能隨便放。」
宋長斯問:「那你想放哪裡?」
殷晏含糊其辭:「先抱著好了。」
於是他抱著玫瑰花來到座位上,等宋長斯坐下後,他直接把玫瑰花放到宋長斯腳邊。
宋長斯左側是爬滿綠植的人造牆,右側是足有餐桌一半那麼大的玫瑰花,一左一右地把他夾在中間。
殷晏坐在宋長斯對面,兩眼亮晶晶地望著宋長斯。
宋長斯笑得很無奈,但還是一本正經地開口道:「謝謝你的玫瑰花,我很喜歡。」
殷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他雙手撐著下巴,頗為神秘地朝著玫瑰花努了努嘴:「老婆,你看花束中間。」
「嗯?」宋長斯低頭一看,並沒看到什麼。
「裡面,裡面。」殷晏小聲提醒,「在裡面。」
宋長斯伸出手往花束裡面探去,很快摸到一個掛在花枝上的小物件。
他神情微凝,似乎猜到了什麼。
從花束里拿出小物件,定睛看去,果然是一把車鑰匙,還是一把保時捷的車鑰匙。
「老婆,我所擁有最貴重的東西就是你見過的那輛保時捷了,雖然那輛保時捷是我爸媽出錢買的,但車主是我,我想把它作為定情禮物送給你,等你有空的時候,我就把車主轉給你。」殷晏的眼睛睜得很圓,像極了一隻正在認真盯著某樣東西的貓。
實際上他確實很認真地盯著宋長斯,所說的每個字都在這幾天裡反覆琢磨過很多次,「我現在還是學生,還沒有掙錢的能力,等我以後大學畢業,我會努力用自己掙的錢再給你買一輛保時捷。」
宋長斯怔愣許久,拿著車鑰匙的手緩慢收緊。
殷晏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說:「老婆,你等我長大好不好?」
「好。」宋長斯的聲音有些嘶啞,他說,「你的定情禮物,我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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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殷晏順勢把宋長斯帶到了餐廳旁邊的星級酒店,順便把那束大到回頭率百分百的玫瑰花也抱上去了。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殷晏緊張得直搓手。
倒是莫名其妙被帶來酒店的宋長斯異常冷靜。
宋長斯先打電話讓保姆阿姨拿來一些他們換洗的衣物,後坐到沙發上,翻開了金老師給他的資料。
「小晏。」宋長斯轉頭看向站在落地窗前捏手指的殷晏,輕輕拍了拍身邊的沙發,「過來坐。」
殷晏磨磨蹭蹭地走過去。
宋長斯問:「你的作業帶了嗎?」
「帶了。」
「你先做作業。」宋長斯說,「有沒有多出來的筆?等我把你做的題看完,再就錯題給你講一遍。」
殷晏從背包里拿出隨身攜帶的紅筆遞給宋長斯。
宋長斯交疊起修長的腿,找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到沙發上,把資料往腿上一放,便開始批閱起來。
殷晏見狀,也一屁股坐到茶几旁的地毯上,咬著筆頭認真寫起作業來。
時間過得很快,等殷晏寫完作業,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