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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到。」宋長斯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收緊了些,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笑著問他,「我把煙花拿來了,還放嗎?」
「放!」
「走吧。」宋長斯一邊說著一邊放下手,牽起殷晏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殷晏迫不及待地拽著宋長斯走開了,走出一段距離,他才想起來回頭看他哥,發現他哥已經不見了蹤影。
煙花是保姆買的,由於市里禁止燃放大型煙花,因此保姆買的都是在自家院裡燃放的小型煙花。
宋長斯站在邊上看著,殷晏拿著打火機把煙花點燃,明亮又漂亮的花火瞬間照亮他們這片小天地。
殷晏樂得像個孩子似的,把手機調成錄像模式,圍著煙花亂轉,上上下下地尋找拍攝角度。
拍著拍著,便拍到了宋長斯面前。
宋長斯本就白皙的臉被花火映得更白了,他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春水般柔和的目光始終繞過鏡頭落在殷晏身上。
「看鏡頭!」殷晏點了點手機的鏡頭,「這裡!」
宋長斯無奈地搖了搖頭,把目光轉向鏡頭。
殷晏邁著小碎步地往後退,同時把鏡頭往後拉,直到宋長斯的上半身都入了鏡,他才停下腳步。
宋長斯乖乖呆在鏡頭裡,一動也不動。
殷晏一直舉著手機。
煙花燃放時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他們在這陣聲響中站了許久,宋長斯見殷晏依然保持著錄像的姿勢,忍不住出聲:「拍完了嗎?」
「沒有。」
「還要拍多久?」
「再拍一會兒。」殷晏歪了歪腦袋,大眼睛從手機後面露出來,「你說幾句話呀。」
宋長斯嘆道:「我說什麼?」
殷晏說:「新年快樂?」
宋長斯非常聽話地跟著他說:「新年快樂,小晏。」
說完,又沉默了。
宋長斯很少拍照和錄像,幾乎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即便在工作中遇到需要拍照和錄像的時候,也都不需要他和鏡頭互動,他只要做好手上的事就行了。
然而現在他沒有做任何事,還要和鏡頭互動。
這讓沒有鏡頭感也不會拍照和錄像的宋長斯肉眼可見地無措起來,一時間連雙手怎麼擺放都不知道了。
他只好抱著雙臂,直愣愣地望著鏡頭。
他想自己看起來一定很傻。
還在燃燒的煙花把宋長斯的反應清清楚楚地映在殷晏的手機屏幕上,殷晏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宋長斯很傻,反而覺得這樣的宋長斯可愛極了。
宋長斯比他聰明、比他厲害、比他見多識廣,好像什麼都會,連生孩子也會,他很少見到宋長斯這麼無措的時候。
只有這樣的宋長斯,才讓他有了自己已經把宋長斯抓在手裡的真實感。
殷晏一邊走過去一邊拉近鏡頭,他把鏡頭畫面定格在宋長斯近在咫尺的臉上,眯眼笑道:「再說幾句話吧。」
宋長斯拘謹地看了眼殷晏,繃著聲音說:「說什麼?」
「什麼都可以。」殷晏說完,突然想起來,「就說你想對我說的話吧,新的一年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宋長斯想了想,隨後正了正臉色,一本正經地對著鏡頭開口:「新的一年,祝你平安喜樂、萬事順遂。」
殷晏躲在手機後面直樂:「好老套的話啊,我每年都能收到幾十條這樣的祝福詞。」
「祝你所念皆所願、所願皆所得。」
「這個可以。」殷晏回憶了一下,他沒怎麼見過這樣的祝福詞。
「祝你夜裡有燈、夢裡有人。」
殷晏嘖嘖兩聲,剛要對這句文縐縐的祝福詞點評一番,拿著手機的手驀地被一隻手往上抬去。
宋長斯和他四目相對。
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下巴便被宋長斯輕輕捏住。
緊接著,兩張輕柔的薄唇貼了上來。
殷晏怔愣地張著嘴,正好方便宋長斯加深這個吻,舌尖探進去,仿佛裹挾著強烈而又滾燙的情感,碰觸的每一處都在微微發燙。
半晌,宋長斯拉開距離,一瞬不瞬地盯著殷晏的眼睛:「以及,我永遠是你的,你也永遠是我的。」
殷晏聽著這句話有些奇怪,卻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哪裡奇怪。
他心臟跳得厲害。
除了煙花燃放時發出的噼里啪啦聲和他沉重的呼吸聲外,他還能聽見自己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怦咚怦咚——
越被宋長斯注視著就越大聲。
宋長斯捏著他下巴的手撫摸上他的臉頰,儘管宋長斯嘴角帶笑,可看上去並不像是在笑,而是在極為認真地陳述一件事:「今年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新年,以後每個新年,我們都要一起過,直到死亡。」
宋長斯又親了親他的嘴巴:「除了死亡,沒有任何人可以分開我們。」
說完,宋長斯慢慢軟下聲來,期盼又祈求地望著他:「好不好?」
「好。」殷晏聽見自己鏗鏘有力地給出了答案,「我們一直在一起,誰也不能分開我們。」
他們放完煙花回去時,殷回早就鬱悶得上樓睡覺了,殷文華和白珍還陪著殷老爺子坐在沙發上看晚會。
保姆煮了幾碗湯圓端給他們,每個碗裡都有六個黑芝麻大湯圓。
殷晏折騰了一晚上,早就餓了,端起碗一口一個地解決掉了整碗湯圓,他把湯水也喝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