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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可不能因為神的寬容就鬆懈了啊。
閉著眼,我終於放棄了內心的那個想法。
不錯,我是神賜予而活下來的,我應該為了祂的任務更加努力。我不能像個垃圾一樣揮霍偉大神明的溫柔,如果那樣,我還算什麼東西?忘恩負義的畜生嗎?現在連一點點委屈不甘都受不了了嗎?我什麼時候嬌氣稱這樣了?這一輩子之後,我可是還有很多的人生要走吶!現在就退縮,實在太難看了呀。
思及此處,我微微一笑。
“啊,剛才只是跟你說笑而已,莫要當真。”
我對憂心忡忡的周菡萏道:“再怎麼說,我也要先把怡兒的嫁妝攢夠啊。”
“夫君,你哪裡想得那麼遠啊?”菡萏嗔道,臉上已經多了些笑意。嘴上再怎麼說著“不離不棄”,但人到底還是嚮往平穩的,“怡兒嫁人,還早著呢……”
我跟著附和兩句,攜著她的手,一家人其樂融融的用膳去了。
*
劉恆頭疼的太子事宜已經不用再頭疼了,因為大漢發生了一件更讓他頭疼的事——濟北王劉心居發動了叛亂。
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我跟周亞夫將軍就接到了劉恆的密令,前往皇宮謀劃。
與我們一起的還有幾個謀士,夜半時分,宣政殿內,劉恆面容陰沉,往日溫和淡雅的笑容早已消失,表情在燭光下分外滲人。他眼神冰冷徹骨,一言不發的捏著茶杯,半晌冷冷一磕茶盞,低聲罵道:“亂臣賊子!不知好歹!可惡,該殺!”
我們屏息靜氣,悄沒聲兒的等他發泄。
劉恆這麼氣也有原因——劉少居算是劉恆比較親近的侄子,他的封地跟爵位都是劉恆親手賜的。當初那個趴在龍椅下泣不成聲,對劉恆感恩道德的清瘦少年,如今卻掀起了謀逆的旗幟。
我也是不明白,為什麼皇家的人都那麼閒,這個濟北王不知道安安分分呆在封地做他的逍遙王爺,跑來學習前輩叛亂。他以為自己是那個殺入皇宮、把諸呂清除的齊王劉襄?就是齊王,後來也被劉恆治得服服帖帖,他個小屁孩是怎麼以為自己能從劉恆手裡私下一塊肉的?誰給他的勇氣?真是不自量力!
但心裡嘲弄的同時,我也意識到這是一次機遇。
小打小鬧已經夠了,我想上戰場,真真正正的殺戮一番——證明自己;我不怕死,死亡不過是再一次的新生;現在的我,只想去軍隊中,仔細磨礪自己的刀。
我立刻向已經平靜下來的劉恆主動請纓。
他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答允了。或許他也有將我支開的心思?我並不在意,也不去想太多,只是謝過劉恆,摩拳擦掌的準備著。
第10章 美人心計之劉少康
劉興居是個紈絝不懂事的小王爺,他治下軍隊也松松垮垮,不堪一擊。我帶兵出戰,叛亂頃刻停息,把該殺的都殺了,然後綁著分明一臉驚恐神色,卻還是色厲內荏呵斥我犯上無禮的劉興居,把他帶回京都。畢竟是老劉家的子孫,別看劉恆現在滿臉厭惡,嘴裡喊著“該殺”,但我若真不知好歹的咔嚓宰了他,劉恆反而會更加不高興。家務事家人斷,我把犯人丟進大牢,給劉恆頭疼了。
劉恆沒能頭疼多久,劉興居到底算個有骨氣的人,在大牢自盡了。
但是,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漢朝的制度從根本上導致了藩王的不安分,劉恆又沒有過於中央集權,皇位的貪婪可不是幾個血淋淋的人頭就能壓下去的,這世上從來不缺少鋌而走險的野心家,死了個劉興居,還有其他人——三年後,淮南王劉長又舉起了判旗。
不過劉恆也不是傻子,被反了一次,下回就謹慎多了。劉長還沒有正式點兵,就被安插的細作傳信,劉恆當即召劉長回京,罷了王位發配蜀郡,路途絕食而死。
劉恆非常的頭疼。
這一次次反叛就不說了,更要命的是會對國家與民眾以打擊。漢朝現在正式休養生息的時候,窮得要死要活,劉恆每天節衣縮食做百官典範都嫌不夠呢,一次反叛就是一大筆銀錢,自己在民間“仁德”的名聲也有些動搖了,這怎麼行?
——削藩,一定要削藩!
一堆心腹在內堂爭得臉紅耳赤,對削藩事宜各有各的看法。
劉恆頭疼的捏著眉心,我看準時機,把自己潤色過的摺子上奏皇帝。
“嗯?”劉恆剛開始還冷靜如水,漸漸地,他眼睛亮了,嘴角也掛上了微笑,動作姿態從半倚變成了端坐。其餘人見了,也立刻停止了爭吵。等劉恆看完我的奏章,他哈哈大笑,立刻下至賜我金銀財寶無數,順道升了升我的官職。
又一次成為百官焦點,我目不斜視,神色平靜。
“好啊,好啊!劉愛卿真是朕之肱骨,國之棟樑吶!”劉恆將奏章遞給內侍,內侍隨即將它依次傳給諸位臣子心腹,他們一目十行掃過去,神色變得沉思,“嫡長子繼承素來屬於傳統,但除了嫡長子,其餘孩子也是父親的心肝、我劉家的血脈,豈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從錦衣玉食的貴公子,變成了庶民呢?不若將父親封地分為幾份,除了嫡長子不受管轄,其餘諸子都受京都朝廷供奉,再生數子,再分數份,如此一來,豈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