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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顧沾牽著進了一幢樓里,然後坐電梯到十二層,再然後,他們來到一扇糯米白的門前。
她以為顧沾要敲門來著,卻見他從兜里掏出一把鑰匙,插.進門鎖。
苗脆道:「哦,我明白了,這是你新買的小窩,但這個地兒離公司也太遠了吧,幹嘛在這裡買房子啊?」
苗脆碎碎念著,顧沾已經打開門,男人手臂抱住她的肩,將她摟進去。
「怎麼有點陳舊的樣子?你以前住的地方?」苗脆怎麼瞅都瞅不出這房子哪有一點剛裝修的樣子,裡面的家具並不時興,似存放了許多年。
顧沾沒說話,默默蹲下去從鞋櫃裡找了雙拖鞋,放到苗脆腳邊,然後捏起她的腳踝,將她好看的小高跟褪下來,再把她塗了紅色趾甲油的漂亮腳丫子放進拖鞋裡。
苗脆踩著拖鞋往裡面走,左看右看。
顧沾突然從後面抱住她,扣住她的腰,將她緊箍到牆壁上,急不可耐,「先讓哥哥親會兒。」
苗脆的唇被堵住。
男人將她吻了會才鬆開她,苗脆雙手掛著他脖子,聲音有些軟,「這到底是哪啊?」
顧沾咬到她耳尖上,氣音倦懶:「還沒想起來?」
「??」
「想起來什麼啊?」苗脆一頭霧水的。
顧沾勾頭又吻住她的唇,鬆開後往她腰肢一提,提著她往一個房間走去。
「……」
苗脆臉色脹紅,抿了下唇,扯顧沾的西裝,「餵?我不想在這個地方那個,你放開我。」
「哪個?」男人突然笑了起來。
「你裝什麼傻啊,你放……」
苗脆聲音驀地噎住,眼睛瞪大,再瞪大。
嘴巴也張開了,沒法合攏回去。
他們進入的這個房間,幾面牆上、門上、窗戶上,被五顏六色的筆,塗得亂七八糟,慘不忍睹。
這裡一句「不要臉」,那裡一句「烏龜王八蛋」,再那邊一句「黑心肝」,眼珠一轉,不遠處那面純白的牆壁上,刺眼的大紅色螢光筆寫著:「戳瞎你的狗眼!」
字跡潦草里又帶著幾分秀氣。
苗脆:「……」
一瞬間,回憶像炮彈一樣發射進她的腦海里,擋都擋不住。
她面部肌肉抽搐了幾秒,選擇閉上眼睛。
看不見,她什麼都沒看見。
顧沾笑了聲,長指掀開她的眼皮,喊她:「脆脆。」
苗脆張牙舞爪起來,「你帶我來這個地方做什麼啊?!」
她推開顧沾就想往外跑,顧沾輕鬆拉住她,一腳把門踢關上,將她抵到門上,似笑非笑,「怕什麼,哥哥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
苗脆一巴掌打在他臉上,雖然打得不重,但打人的模樣氣勢洶洶,「你有病啊,還故意弄成原來的樣子笑話我!」
顧沾笑得不行,掐她的臉,「沒,這就是原來的樣子,哥哥沒動過。」
「……?」
因為被顧沾抵著,她不得不扶住他寬闊的肩膀,好半天,她噘了下嘴說:「你別告訴我,這麼多年,你沒叫人來重新刷過漆。」
顧沾:「沒有。」
「……」
「為什麼啊?」苗脆十分不理解,這人是得有多自虐,才會一直留著這些辣眼睛的「塗鴉」。
顧沾親了口她的臉頰,道:「當年你走後不久我就換了房子住,這個地方空著。」
苗脆道:「難不成因為受不了我把你房間糟蹋成這樣,你才搬的家?」
顧沾笑了聲,誠實點頭,「嗯。」
「……」有點愧疚是怎麼回事。
苗脆問:「那你怎麼不把這個房子賣了,或者租出去?」
顧沾道:「懶得。」
「……」好吧,有錢任性。
苗脆扭頭瞅了眼背靠著的門,掐了下顧沾的肩膀,「那怎麼都沒有灰塵,六年沒人來過,應該有很多蜘蛛網啊。」
說到蜘蛛網,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捶了顧沾好幾下,讓他放她下去。
顧沾不得不鬆開她,換成從後面抱住她,「放心,哥哥提前來打掃過了。」
苗脆被顧沾抱了會兒,鼓起勇氣抬起頭,將牆上那些「塗鴉」又看了一遍,莫名地,心裡生出一些奇妙的感覺。
沒想到六年過去了,這個她和顧沾共同呆過半個月的地方還在,並且差不多原封不動地保存著。
雖然是顧沾無心而為,但好像這個地方的存在,給他們六年前的時光留下了點什麼。
那些「塗鴉」,讓她腦海里浮現出她那天氣吼吼在他房間裡搗亂的熊樣。
男人突然喊她:「脆脆。」
苗脆:「幹嘛?」
他親在她耳尖上,聲音帶著淺淺的笑,「你螢光筆在哪買的?質量好像有些好?都沒褪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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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家雖然舊,但很乾淨,顧沾果然有提前很認真的打掃過,沙發的套子都是嶄新的,苗脆放心坐下,顧沾將她的荔枝千層拿過來陪她吃。
這家甜品店的千層特別好吃,苗脆吃得有些大口,顧沾用紙巾擦擦她的嘴,「你吃慢點兒。」
「哥哥餵你吧。」顧沾突然搶過她手裡的千層。
「你幹嘛啊,我要自己吃。」苗脆想搶回來,顧沾卻不讓。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那間房裡那些丑不拉唧的「塗鴉」,苗脆就有點兒硬氣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