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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以前, 無論顧沾怎麼捏她, 都在情理之中。
可六年的時間沖淡了太多東西,她也長大了, 現在他們其實是一種不太熟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顧沾怎麼能這麼堂而皇之捏她的臉呢?
一定是……這人還把她當成小孩子。
「我今年22了。」於是苗脆開口道。
顧沾「嗯?」了一聲,溫淡的眉眼看著她,看了一會兒,眼尾下壓幾分,聲音懶慢又帶著玩味:「小脆脆的臉怎麼變這麼紅?」
「……」
你!還!好!意!思!問!
還不是你害的!
被捏了下臉就臉紅成這樣,苗脆自知這理由拿出來還不如不拿出來, 噎了半晌,乾脆不想跟顧沾說話了,快步往他的車子走, 嚅喏:「被熱的!」
「這天兒, 熱?」顧沾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修長的腿微抬, 沒幾步就追在她後面。
「是不是發燒了,轉過來給哥哥看看,要是發燒了, 哥哥送你去醫院好不好?」顧沾突然攥住她的手。
苗脆一愣。
那掌心的溫度宛如一簇火苗,從她手心鑽進她五臟六肺。
看見女孩耳根也紅了,顧沾黑眸泛深, 似沾染過酒精,情緒往上翻湧,可他知道他今晚沒有喝過酒,是清醒的,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他清楚地知道他在做什麼,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做什麼。
不管是女孩發紅的面頰,還是她的嬌噌,都在回應著他心底的瘋狂。
「你……」苗脆轉過頭看他,像是被他的眼神嚇到,話卡在喉嚨里,又倔強地發出一個「你」字,可你了半天卻你不出什麼來。
似怕把她嚇出個什麼好歹來,顧沾鬆開了她,溫著聲:「給你買了禮物。」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收。」
兩句話消了散漫,含了絲認真,顧沾看苗脆的眼神,像獵豹看小兔子的眼神。
苗脆「啊?」了聲,懵懵地看著他。
「去看看好嗎?」顧沾掏出車鑰匙,打開了後備箱。
冷風一吹,把苗脆臉上的熱意吹散了些,她也努力把自己從失神里拉回來,帶著些好奇,又帶著些疑惑,「哦」了聲,依了顧沾的意,朝後備箱走。
走近,眼睛倏地瞪大。
四四方方的後備箱,裝滿了粉色玫瑰花,玫瑰花挨在一起,是個大大的心形。
每朵玫瑰花的花心都插著一根棒棒糖,口味各異。
這……
愣到再不咽口水就要渴死之際,苗脆用力吞了口口水。
「喜歡嗎?」顧沾走到她身後。
玫瑰很香,可男人一走進,她又聞見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蘭花香氣。
再是個傻子,苗脆或許,好像,貌似,也能猜到顧沾送她這一車玫瑰花的用意,她被男人追求習慣了,對這方面還是很敏感的,只要一往那方面想了,就忍不住想起顧沾看她時的眼神,可剛往那方面想,又覺得那種可能比天塌下來還不可能發生。
苗脆從其中一朵玫瑰花里抽出一根棒棒糖,微皺了眉頭,「怎麼這樣糟蹋花啊,你用棒棒糖插在它們身上,它們會痛的好嗎?」
「……」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了,送我這麼多糖。」苗脆說著,又摘下一根,想再摘一根時,顧沾開口道:「哥哥喜歡你。」
苗脆一抖,手裡的棒棒糖掉了一根。
空氣在這一刻凝固住,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短暫的沉寂過後,顧沾似也意識到自己說的這話有多麼突然,他眼皮微斂,彎下腰將那根棒棒糖撿起,手摸到後頸上,漫不經心和散漫慣了的聲音難得地變得幾分笨拙,「對不起,哥哥沒追過人,不太有經驗。」
「……」
苗脆像被扔進沸水裡煮了一道,臉蛋通紅,她想說:她也沒被別人這麼追過。
雖然車裡裝心形玫瑰花這個追人方法土掉牙了,但迄今為止,顧沾是第一個這麼做的人,不僅土,他還往人家玫瑰花身上插棒棒糖。
「那個……」苗脆重重咬了下唇,「顧沾哥,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
顧沾溫淡著聲:「嗯?」
「不然就是你在故意跟我開玩笑,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苗脆往後退了一步。
顧沾卻是認真的神色看著他,目光還是如古井一樣深得可怕,「哥哥沒有開玩笑。」
他看著她,又說:「我就知道會嚇著你,沒關係,我也沒想著一追你就答應,送你這個,只是想告訴你,哥哥喜歡你,並且,」
終於,他聲音又回復從前的懶慢,拖著腔,笨拙的豹子,又變成一隻狐狸,「開始追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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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呆呆的樣子令顧沾喉嚨癢了癢,唇輕扯,徵求的語氣,「可以嗎?」
苗脆:當然不可以啊!
你比我大這麼多誒!
可一對上顧沾的眼神,她竟然一個「不」字都說不出口,心底還有個瘋狂地聲音問她,你確定你對這個老男人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什麼火花刺啦一下,好像在心裡燃燒起來。
「你……」好半天,苗脆才問出聲來,「你喜歡我什麼啊?」
她突然想起來,那天婚宴上她碰見顧沾時,顧沾沒認出她來,她說他叫唐心,他就記住了,之後再見,他都是用唐小姐稱呼她,直到今天在她公寓樓下被孔深昊攔了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