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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事,苗脆上課的時候臉都是黑的,周向楠瞥了她一眼,勸道:「你別生氣,馮舒舒也是為了你好。」
「好個屁,那是我哥給了她一筆巨款當監督費。」苗脆咬牙切齒地說。
周向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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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為了彌補沒有吃到餅乾的痛苦,苗脆又問周向楠借了張A4紙,在上面洋洋灑灑寫了一篇小作文。
午飯時,顧沾看著小姑娘遞過來的小作文,似覺得忍俊不禁,眉目擴開笑意,讀出用綠色螢光筆勾勒的那幾個大字:「懺悔書?」
「嗯嗯。」苗脆點頭。
懺悔書內容如下:
1.苗脆不應該捉弄顧沾。
2.苗脆不應該跟顧沾頂嘴。
3.苗脆今天早上不應該偷偷在顧沾背上貼便利貼。
昨晚苗脆有反思自己的行為,從今以後,苗脆會努力……
一字一句,都流露著真心實意,顧沾失笑:「怎麼寫這個,哥哥又沒怪你。」
苗脆說:「可是我心裡自責,必須要寫了才舒服,顧沾哥哥,今天早上我不是故……」
「好吧,我當時是故意的,但是很快就後悔了。」苗脆給顧沾夾了片土豆,「你放心,我以後不整蠱你了。」
顧沾抬頭揉揉她腦袋,「知道錯了就行。」
「……」
這個不算犯錯吧,就開開玩笑而已啊。
苗脆點頭:「嗯嗯。」
「哥哥……」
苗脆正要說什麼,顧沾道:「不過,」
「啊?」
男人低笑了下,拖著尾音:「沒人要的,老男人?」
「……」
「我亂說的。」苗脆坐直了些,「你可別當真,你還年輕著呢。」
「哦?」顧沾慢悠悠抿了口咖啡,「那你一開始見到我的時候,為什麼叫我叔叔?」
「……」
苗脆:「口誤。」
「口誤?」男人似被逗笑。
「對呀。」苗脆點頭。
顧沾牽著唇,「好,哥哥將你這份懺悔書收下了。」
苗脆甜甜一笑,埋頭刨了口飯。
過了一會兒,她手伸過去,扯扯顧沾的袖子,眨巴了一下眼看著他。
「嗯?」顧沾挑眉。
苗脆道:「哥哥,我突然想吃餅乾,你去給你買好不好。」
「……」
「好不好嘛。」苗脆撒嬌。
軟軟的小姑娘這麼乖,顧沾狠不下心來拒絕,他道:「你的零花錢不夠買?」
「我零花錢每天就十塊錢啊,今天早上已經花完了。」苗脆咳嗽了起來,她的感冒還沒完全好,等咳完了,她才繼續說道:「我拿去買文具去了。」
見她咳嗽,顧沾心更軟了些下來,沉默半秒,依了她的意:「行,先把藥吃了,吃完藥,哥哥帶你去買。」
「謝謝哥哥,哥哥最好了。」苗脆眼睛彎成月牙。
嘗到了嘴甜的好處,這兩日苗脆都特變乖,惡作劇是沒有了的,跟顧沾相處還算愉快,這日早上,她又對顧沾撒嬌,想用水餃蘸著白糖吃。
「一勺就可以了哥哥。」苗脆可憐巴巴地說。
顧沾抵不住她那副小樣子,最終點頭:「行。」
因為只有一勺,苗脆每次都只捨得蘸一小點,顧沾坐在她對面看著,竟生出一點同情的感覺,忍不住開口問她:「小孩,你怎麼就這麼喜歡吃甜的東西?」
含了點笑意,「不覺得膩嗎?」
苗脆說:「遺傳的。」
她嚼完嘴裡的水餃,道:「我媽媽也愛吃甜,比我更誇張,就因為吃糖這個事,她跟苗肅他爸才過不下去離婚的。」
女孩說得雲淡風輕,情緒沒什麼變化,但她那句「苗肅他爸」出口,顧沾心頭微滯,突然並不想就這個話題再談論下去。
也有些後悔,挑起這個話題。
他並不知道小姑娘喜歡吃糖,是因為遺傳,一直以為她比普通小孩子要誇張些,因為糖好吃,因為糖甜,才去吃。
但他知道,苗脆的母親,是被苗肅的親生父親殺死的。
所以雖然嘴上調侃,但細思這個事,他也算能理解苗肅為何這麼伺候苗脆,慣出她一身的小毛病,也能在苗肅提出讓他照顧苗脆時,猶豫之下,也答應了他。
「後來我爸爸帶我媽媽去檢查,醫生說可能是心理問題,而不是身理問題。」苗脆嘆了口氣,「可惜啊,還沒把這個心理病治好,我媽就死了。」
小姑娘臉上也沒有太多傷心難過,似乎事情過去太久了,再提起來時,已經無法起什麼波瀾。
她說完這句,等了半天也沒等來顧沾驚訝「你媽媽死了?」,想他可能對她家的事情有一些了解的,苗脆就埋頭專心吃水餃,沒再說話。
半晌,男人道:「對不起。」
「啊?」
「我不應該問你那個問題,讓你想起你媽媽。」顧沾道。
「沒關係啊。」苗脆沒所謂地說。
「那你呢?這樣嗜糖也不是個辦法,也要看心理醫生嗎?」顧沾問。
「要看啊,我哥哥說得等我成年,不然沒法根治。」苗脆說。
顧沾想了想,試著問:「其實哥哥很好奇,你明知道吃糖多了自己會受罪,為何不能控制住自己?」
「……」
苗脆說:「我也想啊,可是我的身體每一刻都在叫囂著,甜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