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說實話,很心疼啊,」孟遙利落地收拾好東西,拎著提包大步往外走,說話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不過,人活一口氣,這口氣咽下了,我心裡憋屈。」
「說得對,人活一口氣,我就知道我家孟孟一向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嗯?」孟遙跟孫又菡聊了幾句,心情終於好了一些,「我怎麼記得有人說,我腦袋裡的坑比馬里亞納海溝還深啊?」
孫又菡開始裝傻:「啊?是嗎是嗎?誰說的?」
兩個人就此笑作一團。好久,等到兩人都平復了,才聽孫又菡問:「可是這樣的話顧柏宇會不會找你麻煩啊?我看你就乾脆請個假跟我去舊金山玩,省得麻煩。」
「我再想想。」
-
遠在大洋彼岸的另一邊。
清晨,七點鐘。略顯乾燥的晨風裹挾著海水鹹鹹的氣息,順著窗子湧進這座靠近海邊的大廈。
朝陽勾勒出西裝革履的男人挺拔的身形。年輕男人長腿交疊,坐在辦公桌前。
他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銀絲眼鏡,正在一絲不苟地翻看著手中的紙質文件。
半側身子被辦公桌旁擺的一株半人高的芭蕉葉稍掩,帶著幾分小憩過後的疲倦,頗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意味。
Susan端著熱咖啡敲響辦公室的門。她是鍾知賀的助理,確切地說,應該是這半年來換的第四任助理。
據說,前幾位助理都是因為鍾總超快的工作節奏、嚴苛地工作要求,或因為跟不上知難而退,或因為做的不好被炒掉。
Susan到現在為止入職短短兩天就已經能夠理解之前幾位的離開。
尤其是這段時間鍾總的父親生病住院,他父親在中國的公司需要他來接管,而美國這邊的公司是鍾總大學時便一手創辦的,不能扔下,業務也要進一步轉移回中國,所以整個公司都忙得不可開交。
鍾總更是一個人要處理兩間公司的事情,每天晚上只能休息兩三個小時,這個工作節奏快得Susan有點精神恍惚。
還好中國公司有位工作能力很強的秘書,幫助鍾總處理了很多問題,嚴苛如鍾總,提及這位從未見過面的秘書,也是頗帶些讚許之意。
Susan進門的時候,鍾知賀仍然在看文件,不過接起了電話。
打電話的人是鍾知賀的弟弟,鍾恆。身著藏藍西裝的年輕男人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電話放在耳邊,又繼續看起手上的文件。
「餵?鍾知賀,你到底哪天回國,定好了沒啊?」
男人低微低著頭,文件擱在交疊的雙腿上,一手接電話,另一手長指慢條斯理推了推眼鏡,又將文件翻了一頁,方才不急不緩道:「沒大沒小。」
電話那頭的鐘恆撓撓頭:「那我跟你就差一歲,我都二十六了還叫哥,多那個什麼啊。」
「哦,」鍾知賀拿起筆,在文件的落款處,大筆一揮簽下自己的名字,「那我掛了。」
「哎別別別,哥!」
「什麼事?」
「這不是關心一下我親哥哪天回國。」
「重點。」
「就是哥你快點回來吧,你不在,爸也不在,公司一堆事情交給我監管,我也太累了,」
鍾恆抱怨著,又想起另一件事,
「那我自己公司也很多事情的,顧柏宇那個狗背著我這個老闆談戀愛,對象還是我女神。我要不是看在他是我表弟,表姑求我簽他,我直接給他開了。」
鍾知賀並沒有興趣聽鍾恆這個破小孩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是對方似乎終於找到可以說的人,一開了頭便滔滔不絕。
「更可氣的是,他還渣了我女神,還好我女神厲害,一邊上著班就整理出實錘,在網上把顧柏宇錘死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話語之中滿滿是對那位「女神」的讚賞,完全沒有自己正是顧柏宇老闆的自覺。
鍾恆說完,正想說他肯定堅定站他女神,可是還在糾結顧柏宇那邊怎麼處理。可惜這話還沒出口,便被他哥無情打斷。
鍾知賀的聲音一如往常:「還有這種不稱職的員工?」
他的語調不急不緩,字裡行間猶如帶著千鈞重錘,直待對方話音落定,便宣判死刑。給人一種無形的巨大壓力
「呃,我女神其實工作能力很強的,她……」
「如果是我的員工,工作時間做這些,第二天,她會在公司消失。」
男人的聲音稍頓,接下來的話略帶幾分顯見的嘲諷,
「還有,自己公司的員工管理不好,阿恆,你這個領導也做得很失敗。」
鍾恆原本想說他哥還誇過他孟女神的,可鍾知賀說會開人,他就閉嘴了。
畢竟很不巧,他女神現在還真是鍾知賀的員工。而他哥絕對是說一不二,大義滅親的典型。
正講著電話,鍾知賀將手裡簽好的文件擱到眼前的辦公桌上,恰好看到筆記本電腦上,還未來得及看的微信消息。
消息是海擎集團那邊的孟秘書發來的,內容是一份文件。
鍾知賀一邊打開文件,一邊隨口道一聲「掛了」,便將電話掛斷。
文件夾里有兩份文檔,一段錄音,和一段視頻。男人放在觸控板上方的長指一頓,遲疑著打開了其中一個文檔。入眼便是其中有條有理的內容——
「
1.2020年12月23日下午兩點,本人與顧柏宇先生相識於恆海娛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