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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脫。」孟遙沒有一點遲疑,將身上的黑色短袖脫下來,塞進倪舒手裡,「我們換衣服。」
「?」
孟遙乾脆伸手去幫倪舒拉裙子側邊的拉鏈,邊說:「你不是很想見他,很愛他,你確定他也很愛你,那為什麼還要躲在角落裡偷偷看他?」
「我們換衣服,我想辦法去引開粉絲,你找機會去找他。」
「孟孟……」
「阿舒,快點。」
……
接下來的事情進行得算是非常順利。孟遙雖然對娛樂圈的事情不感興趣,但是大約能猜得出粉絲們的心思。
是以,她穿上倪舒的衣服,故意做出鬼鬼祟祟要去跟沈嘉遇幽會的樣子,很容易就吸引了粉絲們的注意。
其中有好事者跟上來,攔住她的去路,發現她的臉跟倪舒那張對不上,才算罷休。
做好這一切,孟遙再度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已經快要後半夜。
她將倪舒的裙子脫下疊好,換回自己的睡衣,又重新坐到落地窗前怔怔出神。
過了一會兒,才收到倪舒的微信消息——
【我見到他了。】
【謝謝你。】
【孟孟,有的人既然可以見到,可以觸碰到,為什麼不試一試能不能抓住呢?試過了,就算最後得不到,以後也不會為自己當初沒有試一試的勇氣而懊惱後悔。你勸我勇敢一點,你呢?是不是也可以勇敢一點?】
又是大半夜的失眠。
倪舒發來的那些話在孟遙腦海中反覆迴旋。
為什麼不試一試?
是不是可以勇敢一點?
孟遙一遍遍在心裡問自己,真的可以試嗎,真的可以,勇敢一點嗎?
-
與此同時,這個幅員遼闊的國度另一頭,另外一個長燈不滅的大都市。
平城。
金悅府公寓,鍾知賀看著倪舒發來的消息怔怔出神。
發的是航班信息,倪舒只說:【來接機。】
男人點了根煙,夾在食指與中指之間。深吸了一口,吐出濃重的煙霧。
有些嗆人。
他看著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的航班信息,清楚地知道,坐這趟航班回平城的,除了倪舒,還有另外一個人。
鍾知賀低低笑了聲。原來,已經過去二十天了。
這二十天,他每一天過得度日如年。
可是知道她要回來的消息,他又坐在沙發前的地上,開了瓶酒,不由分說灌了兩口。
前幾天沒什麼感覺。
收到這條消息,倒真切體會了一下古人說的「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又沒出息地坐在這裡喝酒。
他不禁回想起,上一回坐在這裡喝酒,還是二十天前。
二十天前,也就是他跟孟遙,在她家樓下不歡而散的那天晚上——
同樣是這座城市的中心地帶,金悅府高級公寓小區。
裝潢考究華奢的公寓裡,所有的燈都被滅掉,只開了一盞幽藍色的地燈,照得半個客廳像是渺無人煙的異世界。
沙發邊,男人席地而坐,旁邊的矮几上,放了幾個七扭八歪的酒瓶。
有滿的,大多是空的。
男人手裡拿著一瓶,另一手煩躁地扯開襯衫上繫著的領帶,胡亂扯了幾把,扯下後扔到一旁的沙發上,又猛地灌了一口酒。
喉頭像憋著一口氣,澀澀塞著,上不去又下不來,實在堵得慌。
公寓的大門是在鍾知賀將手上這瓶酒的最後一口喝盡,重重將酒瓶擲在茶几時響起來的。
反應過來有人在敲門之後,鍾知賀先是眼睛一亮,遲疑一下便努力起身。聽到門外人說話聲音時,眼裡的亮光才又猝不及防地暗下去。
鍾恆還在不知疲倦地敲門:「開門,鍾知賀?快點來開門!」
「砰——」的一聲,房門從內打開,鍾知賀倚在門上,站得有些不穩。目及來人,毫不客氣道:「你怎麼來了?」
「心情不好,想叫你出去喝酒你又不接電話,」鍾恆悶悶地抬起手,給對方看了看他帶來的兩瓶白蘭地,「所以乾脆上門來了。」
「誒,」鍾恆說完才注意到鍾知賀身上濃重的酒味,他湊上前聞了聞,忍不住調侃道,「你這是也喝著呢?難得啊,您老人家不是一向都看不起我這種借酒消愁的嗎?」
「少廢話,進來。」
兄弟兩個默契地坐到沙發旁的地上,鍾恆從茶几地下拿出兩個杯子,一人倒了一杯,他二話不說自己幹了一杯。
喝完,才對一旁的鐘知賀說:「我幹了你隨意吧,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恆哥這酒量,你自己注意點,待會喝多了我可不照顧你。」
他這邊說了長長一句,旁邊的鐘知賀卻好像沒聽見似的,看也沒看他一眼,只是在他話音落下之時端起酒杯一口乾了杯中酒。
然後理所當然地拿著空酒杯伸手到他面前,用沉默示意他倒酒。
鍾恆給他重新滿上一杯,忍不住問道:「不是,你這什么喝法啊,咋的了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不是兄弟說你,從小你就有什麼事都不愛說話,你就告訴我能怎麼?」
「閉嘴。」鍾知賀奪過鍾恆手裡的酒瓶,給鍾恆也重新滿了一杯,不耐地說,「不是來喝酒的,喝個夠。」
杯中搖晃的酒液被幽藍色的地燈也映成藍色,讓人不知道將這幽藍色的液體喝下去,究竟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