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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在三年後,再相見,林珩幡然悔悟,卑微祈憐,發誓要重新追回霍音。
直到在霍音的公寓樓下,撞見她被瀟灑恣睢的男人按在樹上輾轉親吻。
那個男人轉過頭來的時候,林珩僵在原地:「讓、讓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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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音和程嘉讓相見在異國他鄉。
那晚她孤身一人,坐在街邊的階台上哭的不可自抑。
一遍遍哭著問:「為什麼,沒人要我,為什麼?」
漆夜長街邊,程嘉讓喝完最後一杯,拉起身邊姑娘的手腕,一字一頓:
「那就跟我,我要你。」
第02章
對話在這裡戛然而止,截止至下午六點鐘下班時間,孟遙沒有再收到這位小鍾總的新消息。
也許是孟遙對上司的人道主義關懷感天動地,又也許是之前連續十幾天的瘋狂加班,將一切工作都做得差不多了。
是以,今天的工作雖然看起來很多,其實都只是簡單的收尾,沒有什麼耗時間的內容,破天荒的,下午三四點鐘就已經做完。甚至,做完了手頭上的工作,孟遙還認真地準備了一下明天匯報工作的發言稿。
於是,自從鍾董事長住院,集團大公子小鍾總調令下來的十幾天以來,孟遙第一次沒有加班。
平城的夏日暑意正濃,下午六點鐘,整座城市仍然如同被籠罩在熱騰騰的蒸籠中,分分秒秒叫人呼吸困難。
孟遙走在車水馬龍的長安街上,高跟鞋和堅硬的石灰地板親密相接,每走一步都發出沉悶的響聲。她想起忘了和她媽媽沈玉蘭女士說一下顧柏宇今天沒時間去拜訪的事情,於是撥通了沈玉蘭的電話。
電話那邊不知在忙什麼,孟遙等了很久,對方才接起來。然後是沈玉蘭熟悉的聲音:「喂,小遙啊,什麼事?」
對方的語氣似乎有些奇怪,可孟遙也說不上來究竟哪裡奇怪。她勾勾發乾的唇角,說起自己原本要說的話:「媽,我和柏宇都不太方便,今天就不去看您和何叔了吧。」
「啊,噢……」沈玉蘭應了一聲,沒說什麼。
「媽?」孟遙試探著問,「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已經準備好飯了,沒關係的,我過去吃,正好上次你說腰疼我買的按摩儀也到了,我一起帶過去。」
「誒不用不用,」沈玉蘭這次答得快,「你不用、不用回來。」
「生氣了?不是故意放您鴿子的。」
「不是,沒生氣。」
「那是?」
「就……你也知道,你何叔說了,你總過來,也不方便。」
孟遙六歲的時候,親生父親因病去世。八歲的時候,沈玉蘭和何樹鵬再婚,重新組建了家庭,何樹鵬和前妻還有一個女兒,叫何思思,是孟遙的繼妹。他們兩個再婚以後就把孟遙送到寄宿學校,只有逢年過節學校放假的時候才會接她到他們的家裡。
小的時候,孟遙還試圖親近。可是久而久之,她發現,他們三個才是一家人,她一直是多餘的一個外人。
小時候何樹鵬覺得她是一個浪費錢的累贅,不喜歡她,現在又覺得孟遙太過一板一眼,出現在他們家讓人很不自在,所以不喜歡她過去。
這些孟遙一直都知道,所以沒事的時候也是能不過去就不過去。她只是沒想到這些話沈玉蘭會這麼直接地說出來。
她暗自深吸了口氣,然後才故作輕鬆道:「好,那我就不過去了。按摩儀我回頭寄過去。」
掛斷電話前,電話的另一頭隱約傳來電視背景音,旋律很熟悉,孟遙知道,是沈玉蘭非常喜歡的一部名叫《意難忘》的幾百集台灣電視連續劇。沈玉蘭是個家庭主婦,每天的娛樂就是看電視,而這部劇因為實在太長,孟遙隔幾個月去上一次何家,沈玉蘭卻每次都在看。
孟遙聽過幾次,也記住了劇中配樂的旋律。
掛斷電話,剛好到了地鐵站口。
正值晚高峰,擁擠的車廂寸步難行,空氣中瀰漫著時有時無的汗氣。孟遙腦海里一遍遍迴蕩著沈玉蘭的話,向來理智,可是在這樣悶熱躁動的天氣聽到這樣的話,心裡難免澀然難捱。
所以換乘的時候乾脆出了站,撥通了顧柏宇的電話。
這回倒是接得很快,電話中男人的聲音很快響起:「怎麼了,下班了?」
「柏宇,」孟遙難得放軟聲,「你在哪啊。」
電話那頭短暫地沉默了一秒,顧柏宇才道:「還在工作,怎麼了,是有什麼事?」
長期的獨立生活,讓孟遙習慣了在別人很忙、不方便的時候選擇自己一個人扛下所有,正如這時,聽到顧柏宇說在工作,她便努力讓自己收起低落的情緒,說道:「沒事,你先忙吧,我也回家了。」
「嗯,掛了。」
儘管現在情緒低落,直覺還是敏銳的。今天這一個兩個都不對勁,很不對勁。孟遙張了張口,想乾脆直接問問顧柏宇到底是怎麼了。可是還沒開口,聽筒里傳來的聲音突然間讓她脊背發涼,整個人僵在原地。
顧柏宇的電話那頭,也隱隱響著《意難忘》的主題曲。與之一起的,還有一道甜絲絲的女聲,孟遙清楚地聽到對方是在喊:「柏宇哥。」
更重要的是,這聲音孟遙很熟。何思思——她的繼妹。
時間像是在這一刻靜止,接收到的各種信息紛至沓來,在一瞬間齊齊湧入孟遙的腦海中,明明那麼多信息,這一刻,她的腦海里卻好像一片空白。即便她最擅長的事情之一便是理清紛亂的頭緒,在此時此刻,也很難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