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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以為最親的人一起合夥用最惡劣的方式背叛了她,過後還要對她無盡地指責謾罵。
思及此,孟遙原本惱怒的神情,不自覺又增添了幾分黯然。
眼前這個喝醉酒的男人還拉著她的手,死命要將她往他的懷裡拽。孟遙只能勉力掙脫,想著開口試圖用言語勸退對方。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就陡然聽到另一道聲音出現,打破僵局。
「放手。」
聲音不大,聽起來也沒什麼情緒,可就是莫名有種震顫人心的威懾力。
越來越多的目光看過來,拉住孟遙的這個喝醉酒的人也覺得很沒面子,衝著阻擋他的人怒罵:「他媽的,滾……」
髒話說到一半,突然怔在原地,看著來人,愣了一愣。
然後是鍾知賀略顯不耐的低沉聲線:「放開她,聽不懂?」
拉扯孟遙的那人終於放開了手。
孟遙轉過頭,就看見鍾知賀站在半米外,冷冷看著剛剛那人,透明的鏡片下,雙眼晦暗且淡漠。
看起來很不好惹。
剛剛那個人似乎很怕鍾知賀。一見到他,不僅立即噤聲,聽話地放開孟遙,甚至現在垂頭站著,縮得像個等待審判的鵪鶉。
不僅如此,還一反剛剛的囂張姿態,低頭認錯:「Simon哥……」
從孟遙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鍾知賀目光冷然掃過去,對方便再不敢出聲。
這一系列的事情發展得太快,快到孟遙還有些發懵,等到她反應過來,已經被鍾知賀拉著手腕一路出了這家會所的大門。
第12章
入夜,天色深沉如同黑曜石。烏雲遮蔽,除了一牙彎月,零落星子掛在天邊,並不見其他。
沒有漫天星河,倒是有一眼收不盡的人間煙火。
孟遙就這麼被鍾知賀拉著,從觥籌交錯的宴會重新踏入車流涌動的城市夜景中。
男人溫熱的手拉著她的手腕,手心熱度寸寸渡來,突如其來的曖昧感一時令星辰失色。
他就這麼一路徑直拉她出來,隻字未言,也不知要去哪。
直到孟遙忍不住問出來:「你要帶我去哪兒?」
鍾知賀才終於停住了步子。站在了會所門口的馬路邊。
就像昨天晚上他們兩個剛剛認識的時候一樣,站在馬路邊,吹著晚風。
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位「賀先生」的時候,孟遙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他們才剛剛認識,可她總覺得對他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須臾,男人轉過身來。兩人之間不過隔著半步的距離,他身量太高,孟遙總要抬起下頜去看他。
她瞥見他眼底的不悅,不過這短暫的情緒很快就被他壓下。
鍾知賀推了下眼鏡,神情淡漠:「下次再遇到這種人,別慣著。」
孟遙乖巧地點下頭:「好。」
「他們這群人就是從小被慣出來的廢物,在家裡養尊處優習以為常了,到社會上來也拿在家裡那一套橫行霸道,以為所有人都要像他父母一樣慣著他。」
晚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街邊的霓虹燈火忽明忽暗,投在男人稜角分明的面龐上,看起來別樣英朗。
孟遙聽著鍾知賀這樣慢條斯理地說出這些略顯輕蔑的話,竟也聽得格外認真。
他總是惜字如金,就連白天的時候在車上接電話做決策的時候都是說話都只是點到即止,現在卻跟她說了這麼長的一句話。
這大概是他們認識以來,他說過最長的一句話。
語氣中略帶些說教的意味。世人大多厭惡別人的說教,可他這樣說,她卻半點兒沒有煩的感覺,反而認真地將這話聽進去。
也只在對方停頓的時候點下頭,表示自己在認真聽。
鍾知賀打量她一眼,放緩了聲線:「你有沒有事?」
他問的是剛剛她被那個人拉扯的事情,孟遙除了受了點兒驚嚇倒是真的沒有什麼事。畢竟她曾經也是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面對顧柏宇的拉扯,還扇了對方一巴掌的狼人。
是以,忙搖了搖頭:「我沒事的。」
她的話音落下,對方的探究卻並沒有終止。
鍾知賀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處,停駐片刻,雙眼被鏡框投下的陰影罩住,看不清情緒。孟遙也跟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此刻微微發紅的手腕。
即便現在是夜間,她白皙的手腕上一片紅紅的印子也明顯得很。顯然,他也是注意到了這個。
孟遙的皮膚是很容易留下紅印子,不過這個,倒是真的跟剛剛那個人沒什麼關係。她清楚地記得,那個人拉扯她也只是拽她的袖子。
不過,他好像不這麼認為。
鍾知賀收回目光,抬步便要走回剛剛的會所。
孟遙忙問:「你去哪?」
鍾知賀:「讓他道歉。」
「哎,你等等!」
男人腳步未停,語氣倒多了兩分不耐:「你攔我做什麼?」
「不是啊,你聽我說……」
「別攔我。」
「不是,」孟遙追上去,情急之下,拉住男人西裝的袖口,脫口而出,「手腕紅了是你剛剛太用力了。」
這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
什麼叫「手腕紅了是你剛剛太用力了」?
手、腕、紅、了。
太、用、力、了。
這幾個字單看都很純潔,放在一起就很奇怪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