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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之前舒和泰把郁宛央叫來家裡的時候見過郁宛央,只是兩人沒有正面相對,因此郁宛央便沒有見過這個性子溫婉的婦人。此時得見,郁宛央只覺得並沒有那麼令人緊張,心下微微鬆了口氣。
舒懷臻低聲笑笑,對黎婧閔說:“媽,這個你放心,我會的。”隨後扭頭去看面色有些紅潤的郁宛央,聲音壓得更低了些提醒道:“宛央,快叫媽。”
郁宛央只覺得自己的臉頰火燒一般的發燙著,看著黎婧閔滿眼的期待和笑意,她狠了狠心,咬了一下唇,輕輕柔柔地叫了一聲:“媽……”
“哎,好好好。”黎婧閔一下子就眉開眼笑了,樂得輕輕拍了兩下郁宛央的手,這一聲“媽”之後她眼底的疼愛就更明顯了,仿佛這就是她的另一個女兒,笑意盈盈地說:“宛央,可別忘了,往後常來,媽給你做你愛吃的。”
宋蘭英不禁在一旁打趣著接道:“婧閔,可別太寵她了,當心她呀到時候天天鬧著要過來嘗你的手藝。”
黎婧閔又是微笑道:“那怕什麼?我還巴不得呢,懷臻她爸悶得很,宛央天天來我才高興呢……”
這說曹操,曹操到,黎婧閔正這麼說著,一聲沉沉的咳嗽聲就從後頭飄了過來。幾個人循聲看去,舒和泰正現在樓道旁目光沉沉地看過來,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沉著聲道:“都在那裡杵著做什麼?入席了。”
別人不知道,黎婧閔和舒懷臻可清楚得很,舒和泰今天的威嚴基本都是裝出來的。大約也是因為要跟郁宛央見面,不得不築起一些長輩的姿態,但實際上他心裡非但已經認可了郁宛央,甚至非常欣賞她。
礙於舒和泰的面子,幾人都陸續洗了手入席。主客有別,舒和泰與黎婧閔坐在主位,宋蘭英稍次,而舒懷臻與郁宛央兩個晚輩則是坐在最後。
傭人盡數迴避,飯廳里一時無言。
舒和泰面色幽沉,郁宛央皺了皺眉,忽然感覺到放在膝蓋上的手被輕輕拍了拍,扭頭望去,只見舒懷臻眼中儘是鼓勵,在這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氣氛下無異於一股勇氣直灌入郁宛央的心間。
她的眉目就在舒懷臻這樣專注的目光下舒展開來,在長輩們投來的目光里站了起來,拿起放在一旁的酒走向主位與次位,首先為長輩一一倒了酒,回到位置上才給自己和舒懷臻也倒上。
在舒和泰移來的目光里,她挺直了脊背,面色柔和,輕聲說道:“回來了這麼多天都沒有正式跟舒董見面,是我失禮了,這一杯,我向舒董道歉。”她說罷,舉起酒杯示意,隨之喝下。
在舒和泰饒有興味的目光里,郁宛央又倒了一杯酒,指尖摩挲著杯身,低下頭去看了一眼那暗紅色的液體,再抬起頭來時,她那美若妖姬的面容顯現出之前被舒和泰打擊時未曾有過的自信,她微笑著說:“這一杯給我自己,您託付給我的事情我已經能夠做到,所以我回來了,爸。”
作者有話要說:為小郁打call!!!
☆、第一百零九章
先是規規矩矩地表示自己這麼久沒有主動來見, 而後態度更柔和了, 那一聲“爸”更是讓舒和泰乾脆是笑意都止不住了, 嘴角微微揚起, 剛才擺出來的威嚴瞬間就消失了一些。
舒和泰伸手去拿自己的杯子,卻沒有抬起, 沉穩的聲音緩緩從他口中吐出:“我託付給你的是什麼?你又能夠做到什麼?”
這兩個人的對話完全就是在打太極,郁宛央先低了頭, 舒和泰卻偏要聽到一個答覆, 頗有幾分為難的意思。舒懷臻微微蹙眉, 抬眼去看郁宛央,後者自然面色沉靜。
郁宛央又抬頭跟舒和泰四目相對, 一人思量著, 一人靜靜等著。舒懷臻正想打圓場的時候,郁宛央笑了,她又抬了抬手中的酒杯, 唇角掛著笑,目光不躲不閃, 看著舒和泰認真地說:“柔弱可以, 依賴可以, 愛情至上也可以。但在外人眼裡,在那些虎視眈眈的人眼裡,絕對不可以。”
她的語氣並不冷硬,她的神情更不冷漠嚴肅,目光也和煦非常。她說完, 又舉了舉杯子,唇角輕揚地看著舒和泰。
舒和泰沉著的面容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有任何波瀾,身邊的妻子與宋蘭英也等著他的回應。
他仍舊靜靜看著郁宛央,兩個人沒有誰打算退縮,直至舒和泰的笑容越發深了起來,他說:“我活了大半輩子了,最放不下的就是懷臻這個女兒,我只有她這一個女兒啊。可是偏偏她給我帶回來的還是個兒媳婦,我就想著,這個社會瞬息萬變,我考慮得可能要比你們更長遠,你怪我,也是應該的。”
郁宛央捏緊了酒杯看舒和泰,在他莊嚴鄭重的目光里,微微搖了搖頭,“不,您是對的。我們的人生里可以有愛情,但這場愛情沒有任何理由要輸給一些沒有必要發生的事情,倘若我們有足夠的能力,就能夠去阻止這樣的事情。”
在這件事情里沒有絕對的對與錯,每個人的出發點都是因為愛,舒和泰的打擊是,郁宛央的離開是,舒懷臻的等待亦是。
舒和泰終於站起身來,舉起酒杯,欣慰地笑說:“宛央,歡迎回家。”話畢,酒杯便與郁宛央的酒杯相碰。
飯桌上沉重的氣氛這才徹底緩和,兩人略飲杯中酒後才坐下,舒和泰舒了口氣,招呼道:“都起筷吧,宛央回來這麼多天了還沒有正式給她接風,今天都多吃些。”
舒懷臻用公筷給郁宛央夾了一塊魚肉到碗裡,低聲贊道:“宛央,你表現得很好。”
她看得出來舒和泰對郁宛央已經很滿意了,即便她兩年前沒有看到舒和泰是如何打擊郁宛央的,可當時郁宛央的模樣卻是深深印在她的心中。跟如今的信心滿滿,毫不退縮,完全是兩個模樣。
她的宛央果真是成長了,能夠獨當一面了,也能夠成為她的依靠了。
還沒等郁宛央接上舒懷臻的悄悄話,舒和泰又發言了,看起來親切不少,說出的話卻有些讓舒懷臻和郁宛央招架不住。只聽他說道:“你們兩個人,過些時候工作上沒什麼了,就考慮考慮,要個孩子吧。”
話一出口,宋蘭英有些驚訝,黎婧閔卻是憋不住笑,她可記得清楚,舒和泰惦記這個有一段時間了。
舒懷臻是完全沒有聽舒和泰提起過,她皺了皺眉,見郁宛央也抿緊了唇不說話,她便扭頭去看舒和泰,拒絕道:“爸,這件事……”
“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沒等舒懷臻說完,舒和泰就慢悠悠地打斷了,他筷子一放,眼睛從舒懷臻看到了郁宛央,又回到舒懷臻身上,堅定著語氣說:“懷臻,你都快三十三歲了,你想讓我們幾個老的等多久才能抱孫子?就這麼定了,你們兩個誰生都可以,姓舒還是姓郁都行,必須生個孩子。”
“爸,這件事我要跟宛央回去好好商量,不能現在定。”舒懷臻眉頭皺得緊緊的,沒有立刻否決。
“是啊,不如先讓她們回去商量看看吧,現在這麼定下來有些倉促了。”宋蘭英也隨之附和道,女兒跟舒懷臻在一起之後她倒是查過這方面的事情,還真的是急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