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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藝接過她的布匹,並不是特別好的綢布,卻仍舊笑道:“可以,你這布匹有多長?”
婦人忙道:“有十尺。”
章藝將布匹裹好,遞給身後的張總管,隨即對婦人道:“那我給你換五個薯,三斤米吧。”
婦人頓時震驚瞪大眼,就要跪地,章藝卻扶住她,對她道:“你待會兒先勿回去,等到那些士兵將你們一一送回家,免得路上被搶了。”
婦人感動的眼淚直流,竟連話也說不清了。她女兒在一旁十分聽話,眼睛直直盯著章藝,待章藝將糧食遞與自己母親,那女孩兒突然道:“姐姐,你是天上的神仙嗎?”
章藝眼中滿是柔情,笑道:“姐姐不是。”
那女孩兒卻天真道:“可是姐姐你身上發著光,又這麼美,還給我們糧食,定是天上派來的神仙吧!”
章藝微微紅了眼眶,絲毫不嫌的摸摸她的頭,對她說:“你要好好與你娘一同活下去,懂事聽話一些,幫娘分擔些,知道嗎?”
那女孩兒點頭道:“嗯,神仙姐姐,我聽你的話。”
身後此時又有其他人來換糧,她們便走到女人集聚的地方,慢慢將碗中的粥喝了。那小女孩兒喝了口粥,對母親說:“娘,這粥是甜的。”
她母親也許久沒有喝過這樣濃稠的薯粥,當即紅了眼眶道:“是呀,這粥是甜的,如今我們換了糧,娘回家也能給你熬這粥喝了。”只是她手中糧食仍舊不多,或許無法給女兒熬的這樣濃稠,但比起之前,卻也足以。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中秋呀!大家中秋快樂喲,吃月餅了嗎?我喜歡雲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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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藝與晏初雲在哪兒整整擺了一天, 剛開始有許多百姓只是來喝粥,後來也漸漸將家裡的東西拿來置換,只要是還能再次買賣的, 章藝幾乎都給換了。
且下午時分, 統領也過來了。他見到此地勝狀,對晏初雲抱歉道:“大晏皇帝陛下,我乃兆國義軍統領段野, 早間在軍中無法抽身,望陛下見諒。”
晏初雲與他走到一旁, 再聽段野道:“我今日聽管承基道,陛下建議我們現在兆國以南建國?”
晏初雲看著他道:“段統領,你可知道百姓在一國之中是何位置?”
段野看著晏初雲神情,思索片刻後道:“百姓十分重要。”
晏初雲看著他道:“百姓乃是最重要的。若是一個國家沒有百姓, 那皇帝百官又有何用?一個國家要有錢有物,不也是需要百姓生產?而百姓最願待在哪樣的國家?”
段野看向那邊換糧的百姓, 對晏初雲道:“至少能讓他們吃飽, 有一個穩定的居所。”
“正是。”晏初雲也看向那處, 只不過她的視線在章藝身上,“既然百姓喜歡這樣的國家, 為何你不建立一個這樣的國家,如此, 北邊兆國百姓漸漸向你這邊而來,你的兵力更為強盛了,你的百姓也越多, 這樣你還怕贏不了他們?”
段野肅然抱拳道:“謝大晏皇帝陛下提點!”
晏初雲點點頭,對段野道:“我也望你能早日為王,日後與我大晏多些往來,互通有無。”
段野道:“定不會忘記今日與陛下的盟約。”
話落晏初雲在與他客氣兩句,便與段野告辭,會到章藝身邊。此時大多數百姓已置換完畢,段野派了些士兵幫她們將貨物規整好搬到船上,隨後她們與段野約定好下次送貨時日,便離開了葆城。
章藝回到船上,進入船艙看著那些零散的物件,輕聲嘆道:“以前那些人說不定十分寶貴這些東西,如今卻只用它換幾斤糧米。”
晏初雲在她身後抱著她的腰,安撫道:“人生在世,還有什麼比活命更重要?若是活命都活不了了,又如何談及其他?如今我們給他們置換,也是十分仁義之舉,你不要如此不開心。”
章藝轉身與她擁抱在一起,說出這些日子心中最為感慨的話語,“能夠遇見你,真好。”
晏初雲嘴角輕輕勾起,對章藝道:“嗯,我也是如此想的。”
章藝在她耳邊輕嘆,“陛下……”
晏初雲將她摟得更緊,輕聲道:“你再是這樣,我可要好好親親你了。”
“我就是想抱抱你。”章藝道。
晏初雲卻微微仰開頭,看著章藝道:“那如果我想要親親你呢?”
章藝眼中閃過羞澀,卻沒有再拒絕,晏初雲心中一動,吻上章藝的唇。
沿途再次看到那些破敗城鎮時,章藝與晏初雲總會停在碼頭施粥,並且與他們置換糧食。臨走時那些災民跪地拜謝,將她們當作活菩薩。
可並非每一地方都如此順利,當她們到了兆國溪州,卻惹上了當地糧商。
溪州有一糧商十分膽大,全然不畏懼戰亂,且花錢雇了許多打手,好吃好喝將他們養著,就是為了讓他們保護自己安全。因此他的糧倉絲毫沒有損傷,且當義軍離開溪州去往北方時,絲毫未透露自己有多少糧食,只是與其他糧商一般叫窮。
待義軍走後,他便開始悄悄高價賣糧,且不許百姓傳出去,若是有誰要將他有糧的消息傳出,他便讓自己的打手將那人給殺了。亂世無王法,他殺幾個人也無官兵來抓他,百姓為了活命,便只苟且活著。當銀子花完,百姓便將家中東西拿去典當換糧,然而這人與章藝她們卻不同,不值錢的東西,他根本不會收,有時還十分殘暴丟棄,給人家摔個稀巴爛。
若是他看得上的東西,也只給一點糧食,一副要將百姓家中刮乾淨的嘴臉。也不是沒人反抗,只是他越有錢,越是雇了更多打手,甚至給他們配了刀劍等等,將那些反抗的人全部鎮壓。
可如今,溪州百姓間突然出現一個傳言,據說從葆城下來一條商船,每每遇到城鎮便會施粥,且也可用家中物件置換糧食,但這商船上的人卻與那糧商不同,只要不是些破爛東西,她們都是要收的,也會給相應的糧食。
“這當真是如此?”陳大娃拎著一筐剛長出芽的野菜根,對鄰居問道。
鄰居左右看看,極為謹慎道:“當真如此!半分不假,只是不知那黑心的寧掌柜會不會找他的打手將他們趕走,畢竟你也知曉,寧掌柜怎麼會容忍有人擾了他賺錢?”
陳大娃此時也眉頭深皺,恨的牙痒痒道:“若是有誰能夠殺了他該多好!”
那鄰居上前捂著他的嘴道:“你小心有心人聽了給他告狀去,到時候用你換糧看你怎麼辦!”
陳大娃憤恨回家,看著床上病重的母親,用野菜根給母親煮了湯,然而母親卻不喝,渾濁的眼看著陳大娃道:“兒喝,兒喝,娘如今喝這些儘是浪費糧食,還不如早早去了好。”
“娘說什麼呢!”陳大娃道:“娘你可得好好活著,你還要看兒娶妻生子呢!”
眼淚從陳大娃娘的眼中流下,如今她怕是看不到自己兒子娶妻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