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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路上浩浩蕩蕩十輛馬車也十分矚目,晏初雲無事掀開馬車窗簾一角向外看去,入眼全是百姓震驚及指指點點的神情,頓時心中不悅。
幾回之後,晏初雲問同車的章藝,“毅郎,為何哪些人總是對朕的馬車指指點點?”
章藝眼不離書,喃喃道:“早在出宮當時便告知陛下,陛下的馬車實在過於顯眼。”
晏初雲本想詢問章藝,她作為一國之帝,出行十輛車怎麼顯眼了,隨即便想起自己出行是微服,無人知道她是皇帝。
如此晏初雲開始擔憂,“若是這般,到了對岸赫南國,是否他人也會如此看待我?”
章藝微微凝神,將實現從書中轉移到晏初雲臉上,對她道:“該是不會吧,只會以為你我是富商,狠狠宰我們一頓。”
晏初雲側目,“宰我們?”
章藝一愣,隨即毫不避諱解釋道:“便是見我們有錢,什麼都要高價,便宜了不行。”
“什麼!”晏初雲瞪大眼,“這樣都可以?我……”她是微服出行,又能如何呢?
晏初雲心中頓感一陣憋屈,這是在宮內從未體會過的情緒,一時心中百感交集。
“民間便是如此。”章藝解釋道:“有些商人十分會看人眼色,見著人傻錢多的,自然也就宰的多,見著精明聰慧的,價格便公道許多。”
晏初雲微微點頭,隨後動作一僵,不確定道:“毅郎的意思是我人傻錢多?”
“呃……”章藝一時看書入迷,說話有些不經過大腦,倒是讓晏初雲抓住把柄。她想要補救,晏初雲冷哼一聲,轉頭不再看她。
章藝看著晏初雲近乎完美的側臉線條,心中疑惑:既然已經十輛馬車了,為何晏初雲要與她同坐一輛。
她不知的是,不僅晏初雲與她同坐一輛,這馬車周圍看似普通侍衛,實則全是親衛精英,就連隨車侍奉的明月也是暗衛,並非是宮女。
晏初雲如此不過是為了監視她、掌控她,若發生什麼意外,赫南國或許會顧忌他們的公主在車中,不會下死手。
如此一行人到了海岸,碼頭已清場,章藝下車看見做工精良磅礴的大船,一時有些激動。她雙眸發亮的看著這艘船舶,心想這只是渡海船隻,就算是國師大人權高位重,船隻是國內最高規格,但並不代表這是大晏國最大的貨船。
渡海船都如此,貨船商船定會更好,如此做起生意,比陸路運輸不知快了多少。
第十二章
大晏國是海國,船舶建造十分精湛,這也是為何其餘國家無法攻打大晏的緣由。
章藝站在船頭,任由海風吹拂她的頭髮,磅礴的海風帶著它特有的味道撲面而來。晏初雲來到她身邊,好似這一刻看到的是一個不同於以往的人。然而當章藝轉頭看向她,那絲不同於以往的感覺隨海風散去。
船隻速度較馬車快了許多,臨近傍晚,船隻靠岸。
晏初雲已安排妥當,她們扮作赫南國出海遊玩的富家船隊緩緩下車,十輛馬車駛來,親衛軍右校尉胡賢蘭在碼頭雇了些苦力將行禮搬到馬車上。左校尉馬若月則到一旁官兵鎮守處,與官兵交談,並遞上銀子。
“你赫南國只需交付銀子,便可徵用碼頭,並毫無阻礙進入赫南國國土。”晏初雲來到章藝身邊,聲色淡漠的說著赫南國海關鎮守實情。
然而章藝同她一樣淡然,甚至嘴角掛著常有的溫和微笑道:“雲娘真是心懷天下,赫南國如今這般模樣,我也深覺遺憾。”
晏初雲得了她不痛不癢的一句,深深看了章藝一眼,隨即上了馬車。
淞州是一座臨海城,泰元福酒樓是淞州最大的酒樓,也是章藝表哥羅軒名下產業。章藝得知在此處見面時心中稍有疑惑,羅軒難道不怕監國宰相國舅大人發現他們在暗度陳倉?
一路進入淞州,晏初雲與章藝一人撩開窗簾一角向外看去,晏初雲是想見見他國風貌,而章藝則是想了解古代風土人情。
路途所見二人心中均已有想法。
章藝看到街邊店鋪,大致了解到古代貨物及商鋪類型,而晏初雲看到的便是那些談笑風生的百姓,他們面部紅潤,顯然生活十分富足,似乎看起來比大晏普通子民日子稍好些。
馬車行到泰元福酒樓,酒樓里羅軒見到浩浩蕩蕩的車隊,立刻安排小廝下樓迎接,不時眾人被引到酒樓後的廂房。
章藝進入廂房,一個穿戴華貴的男人迎上前來,章藝認得這人,他便是原身表哥羅軒。
羅軒見到章藝十分激動,未曾想過自己竟然還能有機會見到表妹。他上前關切的看著章藝,神情激動道:“本以為從此與表妹便相隔兩地,不曾想今日竟能相見!”
章藝本以為自己會淡然面對,卻因為接受了原身的感情和記憶,此刻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眼中泛起淚光,“我也以為和表哥再不能相見。”
“咳!”一聲輕咳打斷了兩人敘舊。
此行的目的再次占據章藝腦海,她擦乾眼角的淚珠,側身對羅軒說:“表哥,這位是大晏國工部侍郎,你喚她雲娘便可。”
章藝話音剛落,隨行一行人全都進入警惕狀態。
章藝也十分苦惱,她們把所有的設定都想好了,偏偏漏了該如何給羅軒介紹。若告訴羅軒雲娘是她姐姐,那是把羅軒當傻子吧。
“工部侍郎?大晏國?”羅軒收起方才的激動,滿眼都是作為商人的精明。這些人若都是大晏國來的,那這位雲娘身後的護衛也都是女扮男裝了吧。
羅軒再看向自己表妹的男裝,心中暗生佩服。
章藝心中微微嘆氣,面上卻笑道:“表哥,我們坐下說可好?”
羅軒點頭,將二人引到房中坐下,他身後小廝立刻上前給三人斟茶。
章藝並未詢問二人房間中留下的人是否可靠,她相信羅軒和晏初雲不會那麼傻。“表哥,你可知國舅讓我嫁入大晏國當細作一事?”
這話說出,羅軒與晏初雲心中一震,警惕的相互對視一眼,羅軒問道:“國舅當真找過你?”
章藝勾唇笑了,卻笑的不似個好人,“當然,因為他,我差點死在大晏國,如今再活一次,我可不會讓他好過。”
羅軒更為震驚,“這又是何事?”話落對晏初雲投去敵對目光。
“此事稍後再與表哥細說,如今我說說今日找表哥是為何目的。”章藝說著眼中滿是坦誠,“此前我也從未對大晏國坦誠過,今日一便說了吧。”
“國舅用父母安危威脅我,讓我嫁入大晏國作細作,此前我心灰意冷,如今再活一次,我卻不願讓國舅如願。”章藝看向羅軒,眼中滿是不甘,“國舅當政以來,我章家哪裡還有王爺威風?如今落的賣女求榮,表哥難道不恨嗎?”
羅軒當然恨,他羅家與章家是親家,這些年來一直關係和睦,羅家因出了個王妃,生意也越做越大,可國舅當政後,明著暗著從羅家收取不少好處,卻也不給羅家好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