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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塵音的眼裡始終沒有溫度,這時聲音沉了些:“所以呢?”
“我媽不在意這些,可我在意。”邵思北正色了些,但沒兩句話頭就低了些,話也沒了幾分底氣:“我不願意讓我媽遭受這些風言風語,可是當初跟你們簽過和解書,無論如何不能把哥哥的事情說出去。所以我想……”
“嗯?”江塵音耐著性子聽他說。
“江小姐。”邵思北抬頭,雙手在膝蓋上握拳,堅定地開口:“我想讓那些錢來得更名正言順一點,不想讓我們家面對流言蜚語。所以……我想請你跟我交往,以後你對我們家的幫助也就不會給我們家招來非議了。”
江塵音凝視著他,因為他幼稚的話感到好笑又生氣,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仔細琢磨了一下邵思北的話,心中的氣惱便壓過了其它情緒,胸口重重地起伏。
“江小姐……”
江塵音的目光冷冷地釘在他身上:“邵先生,你的請求未免太理所當然了。”
邵思北搖頭:“不,江小姐,我只是請求而已,如果你不答應我也不會有任何對你不利的做法。”
江塵音冷聲道:“可是你把導致你們家陷入非議的帽子扣在了我頭上,如果我不同意,我的罪名就會加重,我對你們的幫助反而變成罪過。”
邵思北接不上她的話,緊張得抓緊了膝蓋。
她扭頭看了一下窗外逐漸被暈染成濃墨的天際,再轉頭說道:“還有,你想得太多了。我對你們家的幫助今年是最後一年,並不是一輩子,我沒有任何義務要為你們處理我的幫助帶來的任何後果。因為幾年前是你的母親找到我,讓我幫這最後一個忙,這一點我希望你能記清楚。”
邵思北不停地搖頭,雙手按到了桌上:“江小姐,可是我哥哥……”
“邵先生!”江塵音的眼神陡然化為利刃,讓邵思北嚇得渾身一顫:“你跟你的母親都很清楚邵思南為什麼會跳樓,這些事情我想不需要我再重申了。”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向坐立不安的邵思北:“我看在你當年還小的份上才出來見你,但現在我們已經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邵先生,請你們以後自重。”
江塵音說完轉身便走,並不理會隨後才反應過來並追出來的邵思北,徑直去了停車場開車離去。
見完邵思北她感覺頭更疼了,邵家這一家子究竟都是什麼人。邵思北當初一個畏畏縮縮的小孩,如今竟將這種絲毫沒有任何尊重意味的請求說出口。
不對,請求?這是什麼請求,這是道德綁架!
江塵音皺著眉加快車速並降下車窗,讓風灌進來將她的長髮吹得飛揚,也試圖撲滅心裡的怒火。
她不想把這個狀態留到家裡,方向盤打了個拐,往藍於昕家的方向開去。
車子在藍於昕家的車庫停好,江塵音走上台階抬頭就看見藍於昕倚在門邊饒有興味地看著她。
正是乍暖還寒的倒春寒時,不比冬季寒冷但也有幾分寒氣。
藍於昕披著一件黑色長款大衣,穿著酒紅色的絲絨吊帶睡裙,領口很低,下擺兩側開衩露出誘惑性十足的腿側線條。
她一手環胸,一手端著盛著紅酒的高腳杯,眼眸里含著戲謔:“江老闆,少見啊,什麼風把你吹得想到要晚上來找我?”
江塵音一路上已經穩住了情緒,瞟了她一眼以後伸手拉住她環著胸的那隻手往裡走:“這麼冷在門口擺什麼pose,穿成這樣也不怕著涼,進去再說。”
藍於昕一邊跟著她走一邊睜大眼睛低頭看自己的胸部:“哎!江老師,你碰到我胸了!”
進到客廳,江塵音把包往沙發隨手一放,走去吧檯拉過來一張高腳凳坐下,然後雙手疊在台面把臉埋進去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藍於昕感覺不對勁,把酒杯放下,跟著拉過來一張高腳凳坐在旁邊,踢了踢她的腳:“你什麼情況?吃晚飯了麼?”
江塵音沒抬頭,悶聲悶氣地說:“沒有,不想吃。”
藍於昕靠過去,仔細想想她剛才有些倦意的神情,再看看現在,拍了拍她的後背問:“我怎麼看你怪怪的,出事了?”
江塵音沉默了一下,抬頭起來轉向藍於昕:“我覺得很快就要出事了。”
藍於昕疑惑道:“你說的是什麼事情?”
江塵音眉眼凝重道:“你覺得呢。”
藍於昕愣了一下,隨即茅塞頓開:“什麼情況?那家人有完沒完了?當年不是簽了和解書私下和解了麼?現在又搞什麼飛機?”
江塵音搖了搖頭,眼中思慮浮沉:“我暫時不清楚邵夫人想要做什麼,但我今天跟邵思北見了面。他約我說是有一些跟邵夫人有關的事情要跟我說,我過去以後他代替邵夫人向我道歉,可是接下來他提出希望我跟他交往,這樣的話我對他們家的資助就不會來路不明。”
藍於昕皺眉:“什麼資助?”
江塵音道:“我出國前跟邵夫人定了一個協議,資助他們家,我走之前交代了人跟進這件事,今年是最後一年。”
“你再說一遍?”藍於昕提高了聲音,拽住江塵音的衣服:“協議?資助?你當你的錢是大風颳來的?還是你家門口的樹掉葉子你去撿的?憑什麼給她!那老妖婆她兒子什麼毛病她不清楚,老娘去她面前給她念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