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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知道!”藍於昕懊惱地回答,“還有, 她是打電話問我你那些事的時候告訴我的,我覺得你可能還要想一下她是從哪裡知道我的號碼的。”
薄暮雨不可能去找江英縱問, 雖然江家人待她都好, 但實際上除了江塵音以外, 其他人都是跟她有距離的。
藍於昕是知名藝人, 電話號碼更不可能隨便上網查得到。
天哪……江塵音握著手機的手都發顫起來。
藍於昕這時緩了緩語氣:“她打電話跟我說的那些話都很關心你, 但是因為你那些事不能再提, 她才偷偷地查。我感覺得出來她確實沒有辦法,所以才翻你手機找我號碼的,你說她幾句沒問題,但是也不要太責怪她。”
江塵音微斂眼帘,努力地平靜自己的心緒:“好,我知道了。”
藍於昕嘆了聲氣,掛了電話。
之後江塵音便開始觀察薄暮雨的行為舉止,那天她不止給薄暮雨加了菜,還給她帶回去一份提拉米蘇。
晚飯時薄暮雨目色欣喜地吃她做的紅燒排骨,誇她的廚藝比酒店的廚師還好。飯後不久就忍不住去把提拉米蘇拿出來吃,因為到嘴的甜點而彎了點唇角。
一切都十分正常,若不是藍於昕提前給她通了氣,她半點都察覺不到薄暮雨心裡竟然藏著這麼多事。
藏著疑問,藏著查找出來的殘缺不全的蛛絲馬跡,也藏著對她長久的關心。
一周的時間裡,江塵音從一開始的震驚轉化為思量,也跟薄暮雨一樣隱藏得很好。
她想過薄暮雨是從什麼時候起在意自己那些事情的,又是從什麼時候起摸索的,但想了幾次以後她只能作罷。這個孩子的性情終究是內向的,要藏一點心思很容易,更何況出發點是對自己的關心,這便更有了動力。
思來想去,江塵音打算跟薄暮雨把以前那些事情說個仔細。藍於昕說得很對,這的確應該考慮,薄暮雨已經知道個幾分了,再瞞著也毫無意義。
這天晚飯,菜剛上桌薄暮雨就衝著江塵音做的清蒸魚去了,吃得津津有味。
“暮雨。”江塵音放下碗筷,眉目凝重。
“嗯?”薄暮雨正要下筷子再夾魚肉,聽江塵音叫她便看過去,“音姨,怎麼不吃了?”
江塵音望著她好一會兒,隨後似乎輕嘆了一聲,神情柔和下來:“晚上我告訴你我以前的事情吧,就是你曾經問過的,我為什麼二十歲左右的時候開始逐漸不再期待成家,還有四年前我為什麼會走。這些,我全都告訴你。”
薄暮雨心頭一震,被江塵音的話驚訝得愣住。
江塵音輕笑,重新拿起筷子給她夾過去一塊魚肉,“怎麼了?不想聽麼?”
“不是……”薄暮雨立刻搖頭,眼神有些不自然,“只不過是覺得奇怪,你怎麼會突然想要告訴我?”
“也不算是突然。”江塵音笑容純粹,眼裡帶有一絲擔憂的情緒,“其實我一直都在考慮到底要不要告訴你,如果要說的話應該怎麼說。”
“那是怎麼會突然決定了的?”
“因為前兩天跟於昕聊起,她說你也不小了,不應該把四年前為什麼走的原因總是瞞著你。這麼一想的話,既然要告訴你四年前離開的原因,那就把十幾年前那件事一起說了吧,這兩件事確實有關聯。”
江塵音很快就想好了合適的回答,沒有泄露藍於昕給她通了氣的事。
薄暮雨咬著筷子點了點頭,這些天她沒有暴露任何端倪,還在思考要找一個恰當的時機來問江塵音,只是一直都拿不定主意。
她這時在暗暗地想,果然問藍於昕是問對了。
見她發愣,江塵音好笑道:“快吃飯,一直咬著筷子幹什麼?”
“哦……好。”薄暮雨晃了晃頭,抿起唇認真地查看江塵音夾給自己的魚肉。
江塵音笑說:“沒有骨頭,我剛才給你挑出來了。”
薄暮雨牽起唇笑,露出一截小虎牙來。
沒吃一會兒,門鈴聲響了起來。
江塵音正要放下筷子,薄暮雨已經先她一步起身:“我去看看是誰,音姨你繼續吃。”
說完就踩著拖鞋出去了,江塵音勾起唇,放下筷子打算等她回來再吃。
薄暮雨從貓眼裡看到門外是一個從未見過的老太太,約摸五六十歲的模樣,面色紅潤,衣著較為普通,不像是江家熟識的那些名門婦人。
她本想置之不理,但仔細想想這裡的安保措施嚴謹,絕不會隨意放陌生人進入,她這才開了條門縫。
“你好,請問……”
她話還沒說完老太太就驚喜地笑了一聲,然後打斷她:“哎江小姐在不在家?我找她有事情啊,來了好幾回這次終於碰上有人了。”
薄暮雨把門開得大了點,皺著眉問:“你好,你找音姨有事麼?可以先跟我說。”
“你?”老太太狐疑地打量她,見她神色疏淡還帶著些書卷氣,搖頭道:“你不行,快把江小姐叫出來,我有急事找她。”
老太太說著就伸手把她攔到一邊,毫無顧忌地走進去。
看著乾淨的地板上多出來一串灰黑色的腳印,薄暮雨眼神透著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