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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嶼沒跟他糾結這個話題,沉默了片刻,接著問:「你接這部戲之前,知道我會演麼?」
「……不知道,」江阮眼睫一顫,「張導說男主還沒定下來。」
「所以是誰都無所謂?」謝時嶼鬆開手,眼神一錯不錯地盯著他。
江阮忽然感覺,這才是謝時嶼真正想問他的。
他抿了下唇,還是抬起眼看著謝時嶼,坦白地說:「如果知道是你,我肯定不會來了。」
「……也是。」謝時嶼拿了根煙叼著,讓開路,示意他可以走。
*
劇組集體出來聚餐,所以來的時候只開了劇組的車,主創差不多都坐在一起,回去的路上又加了一個洛新。
「我來探班,待幾天沒關係吧?」洛新問張樹。
「待著唄,這次音樂監製那邊麻煩你了,改天我單獨請你一頓。」張樹在前座笑笑,「誒,要不要來客串啊?」
洛新趕緊擺擺手,「算了吧,我在演技上的天賦點是負數,拍了等於崩人設,找罵麼?」
說完,他扭頭看到江阮像是困了,胳膊搭在膝蓋上,手撐著下巴,在打瞌睡,白皙的臉頰上,眼睫垂下一小片陰影。
他就輕輕推了江阮幾下,「哥,還得二十幾分鐘才能到,你靠著我睡吧。」
「沒事,我不是很困。」江阮搖搖頭,拒絕了。
「我還不知道你們原來認識。」張樹回頭說,「對了,加個微信吧小江,以後再有什麼戲,你看得上,我還找你。而且你也沒進劇組那個大群吧?」
江阮坐起身,點點頭,「謝謝張導,我還沒進。」
他先加了張樹。
張樹的頭像就是一棵綠意盎然的大樹,明明也就二十八.九,像個老幹部。
不過江阮又看了一眼他的暱稱。
「……」
您已添加「法外狂徒張三」為好友。
「咳咳,那個,我那頭像吧,原來是個熊貓頭表情包,後來我爸非讓我改的,」張樹略難為情,「說大小是個導演,一點兒不正經。」
「挺好看的。」江阮乾巴巴地誇了一句。
正好趁機會就加了周圍一圈人的好友。
最後到了挨著他靠窗坐的謝時嶼。
謝時嶼上車後就沒說話,一直在低頭看手機,似乎是察覺到江阮的視線,輕輕挑眉,「你想加我好友?」
他都這樣問了,江阮總不好當著一車人說「我不想」,被迫點了下頭。
「行吧。」謝時嶼也很勉為其難。
江阮暗自腹誹,但還是掃了他一下,他正想發送好友申請,卻沒想到竟然沒有任何阻礙就加上了,直接進入了對話框的界面,忍不住一陣晃神。
謝時嶼好像沒刪過他。
他餘光看到謝時嶼被車窗外的雪和燈映亮的側臉,忽然也有點想問,那你知道我要來拍這部戲麼?
雪天路滑,車忽然一下拐彎,左邊的幾個人出於慣性靠倒過來,江阮也沒來得及扶住前面的座椅靠背,就撞到了謝時嶼肩上,姿勢很尷尬,幾乎是半靠在他懷裡。
「沒事兒吧?」洛新扭頭問他。
「沒。」江阮搖搖頭。他跟謝時嶼說了句對不起,正想起身,卻沒能起來,渾身一僵。
謝時嶼在他們倆中間沒人能看到的縫隙里,攥住了他的手腕,指尖挑釁似的摩挲過他微微汗濕的掌心,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又眉眼冷淡地看著他,說:
「江老師要是困了,靠著我睡也沒關係,我不介意。」
第10章 拍了拍你
「……你放手。」江阮心跳快到指尖跟著發麻,小聲對他說。
他是真的想不通謝時嶼要做什麼,在片場這些天下來,除了拍戲,謝時嶼很少主動跟他搭話。即便在同一個休息室,都對他視而不見,他以為謝時嶼應該是不想跟他有任何多餘的接觸。
謝時嶼瞥見他通紅的耳朵尖,轉過頭看向車窗外,手上倒是鬆了,但也沒完全放開他,虛虛地握著他的手腕。
江阮試探地想把手抽出來,又不敢動作太大,不然會被旁邊的人發現。
「別亂動。」謝時嶼察覺到他的意圖,語氣近乎威脅。
江阮自暴自棄,索性讓他牽著。
「哥,你熱麼?」洛新納悶地看他一眼,覺得他臉頰泛紅,「好像是有點悶。」
「……不熱,」江阮尷尬地說,「可能因為剛才喝了酒。」
謝時嶼靠著車窗低頭看手機,他點開跟江阮的聊天記錄,自然早就是一片空白。中間換過好幾次手機,連那些分手後他又發給江阮的消息,也一併都沒了。
不過,他盯著那隻歪著頭的小鸚鵡,沒想到江阮這麼多年連頭像都沒換。
*
謝時嶼沒打算在國內考大學。
就算他想上,他父母也不會同意。他們當初離婚的時候就說好了,謝時嶼在國內讀到高三,然後就去國外跟著媽媽和外公一家住。
寒假,他晚上拉著江阮的手,去街邊小攤吃豚骨面。
深夜整條街人都不是很多,老字號的店面桌椅陳舊而整潔,角落裡很暖和,濃郁乳白的豬骨湯冒著滾燙熱氣,他給江阮多加了份卷過滷汁的叉燒,配著白水灼過的蔬菜和油潑辣子。
「我可能下學期結束就會走,」謝時嶼懶散隨性地靠著椅背,長腿在木桌下輕輕碰江阮的腳,「沒法陪你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