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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阮猜測節目組大概是想請謝時嶼。
所以留下他, 添點兒熱度。
但導演的期待恐怕要落空,謝時嶼八成不會去,畢竟他已經兩年多沒有參加過任何綜藝節目了,通告大部分都是在拍戲。
何況這種需要跟人搭伴同住,從起床拍到睡覺,一整天開著攝像頭的節目,謝時嶼肯定最不喜歡了。
「簽吧,」江阮對徐小舟說,「待會兒你去給導演回個電話。」
他想在退圈之前多攢點錢。
這檔綜藝錄製很累人,有時候嘉賓還得跋山涉水,而且是直播形式,先直播,不願意看直播的觀眾等三天後的剪輯正片,需要嘉賓時刻提心弔膽,說錯一句話都很危險,所以給的片酬也比較豐厚。
江阮囑咐完徐小舟,就去了片場。
被迫在鍾父面前出櫃後,其實並沒有特別影響鐘尋跟楚聽冬的關係,鍾尋對父親徹底失望,他那種渾身犟勁兒的人,一旦放棄,就不會再有念想。
而楚聽冬,他本來就是表面叫一聲鍾叔叔,實際上對這個慣於家暴的繼父,沒有任何感情。
鍾尋決定去住校之後。
楚聽冬也提出想要住校。
「怎麼突然要去學校住呀?」吳玉蘭擔憂,當著鍾父的面,她只是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鍾尋,試探地問楚聽冬,「在家住得不舒服嗎?」
「家離學校比較遠,」楚聽冬撒謊,「下了晚自習再回來,沒時間寫作業。」
吳玉蘭信以為真。
楚聽冬就搬去宿舍。
這下徹底不受拘束了,平常他盯著鍾尋做卷子,周末也不許他出去鬼混,如果鍾尋鬧著非要去找那些狐朋狗友,他就拽著鍾尋到學校附近小賓館開房。
副導喊人清了場。
開頭就拍事後。
「各部門就位!Action!」
破舊賓館。
謝時嶼手指插|入江阮濡濕的黑髮中,微微用力,拽著他的頭髮讓他仰起脖子,然後親他已經紅腫不堪的嘴角,含得那片軟肉濕紅髮燙。
「……我艹你大爺。」江阮朝他肩膀扇了一巴掌。
謝時嶼鬆開拽他頭髮的手。
失去了支持的力道,江阮瞬間癱倒在了潮濕的被子上,整個人縮成一團,半張臉埋在枕頭裡,顯得臉特別小,眼尾通紅,看起來有點可憐。
「我不就晚上去了趟撞球廳嗎?」江阮有點委屈,悶悶地說,「我殺人了還是放火了,你塞給我的卷子我也寫完了啊,你是想讓我考大學還是想讓我死?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只是去了趟撞球廳嗎?」謝時嶼是真的不想跟他吵架,但能忍得住不跟他吵架的人,這個世界上恐怕不存在,「你在那兒通宵,第二天也沒來考試。」
「……那,」江阮咬了下嘴唇,「你就說讓我去高考,也沒說讓我每次都得來考試啊。」
謝時嶼沉默不語,捂住他的嘴,往被子底下伸手。
江阮嚇壞了,使勁掙扎開,害怕地摟住他脖子,拿臉頰蹭他耳廓,「我錯了,我再也不去了,再去我就是小狗。」
等到導演喊「卡」,江阮解脫似的鬆了手。
他不敢看謝時嶼。
起身繞過他,去準備下一場戲。
鍾尋離開賓館,忍不住去找了他的狐朋狗友,再不跟楚聽冬以外的人說說話,他感覺他快要瘋了。
燈光到位,接著開拍。
「我簡直比坐牢還難受,他就像盯犯人似的盯著我,如果我真考不上大學,他不會弄死我吧?」江阮叼著根煙,渾身還是軟的。
「哈哈哈我看你活該,」狐朋狗友還嘲笑他,「你真得有個人管著,我雖然混,我也不和那幫人玩啊,不然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學校的人還惹得起,外面那些還是算了,他就是怕你出事。」
江阮找不到藉口了,蹲下貼著欄杆,「……我知道啊,但是……我還是……想跟他分手了。」
「?」狐朋狗友都懵了,「我擦,你還真的渣到底了,你現在突然甩了他,他才會弄死你吧,這哥們兒碰上你真是倒了血霉。」
「你到底跟誰發小啊。」江阮掐了煙,聊完以後更心煩了。
他自己去滑冰,看到潘叔拿謝時嶼的花滑比賽視頻給他那群小徒弟做分析,他也在旁邊跟著看。
看得入了迷。
之後幾天,他故意找茬,想讓謝時嶼跟發火,如果謝時嶼先提分手那就好了,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一開始就是想氣他爸,現在氣到了,結果跟他猜想的差不多,那就到此為止吧。
他還跑去上網泡吧,考試退步,窩在宿舍一個字不看,埋頭打遊戲。
謝時嶼起初還管他,後來發現沒用了。
江阮又逃了課,去網吧待著,直到周末,這次謝時嶼沒給他打電話,也沒有出來找他,他以為這就是結束了,叼著根吸管喝汽水,望著網吧外,夜色下車來車往,周圍都是敲鍵盤的聲音,煙味嗆得人噁心,他竟然有點難過。
深夜,他拎著書包回家,走到樓下才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你待在這兒幹什麼啊?」江阮走過去問。
謝時嶼說:「等你。」
謝時嶼並不知道江阮為什麼突然間變了態度,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鍾父那天的話,他是個不在意家庭的人,父母離異,他又從小待在省隊,跟誰都不親近,所以不太能理解江阮的在意,但他知道,他不想看他難過,然後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