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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聲鐘聲敲過,秦陸眼前的昏暗豁然開朗。
他衝到了頂層。
72層的高塔,在一望無際的海洋中心,一側看得到末日遊樂園的陸地園區,一側看得到水上世界,海盜船小小一隻,像玩具一般在塔底停靠著,這裡的風盛大,秋日的陽光並不那麼溫暖,投在人臉上甚至還有一層冷色。
溫辭的衣衫在冷色下擺當,像只飄飄欲飛的仙子。
溫辭在塔頂觀光台的圍欄邊,迴轉身子朝他看來。
「這裡就是澳城最高的燈塔塔台,你以前說想來這裡瞭望澳城,能把整座城市盡收眼底一定很美。但你或許不知道這裡還有另一份魅力所在,是來自地獄塔的一個傳說。
傳說只要是進了地獄塔的人,都罪大惡極,永世不得超生,但有一個法子可以得到解脫與原諒,那就是在每日的午時12點,最接近陽間的時辰,遊樂園開園的時候,站在這個離上帝最近的塔台上,不隱藏,不欺瞞,對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真誠坦白,上帝便會把你的心聲告知給對方,讓你獲得對方的諒解,離開地獄。」
溫辭:「剛剛12點的鐘聲敲過了,現在或許是最好的時機,你有什麼想解釋的便說吧。
但12點的鐘聲只有一次,機會只有一次……希望你不要再騙我了。」
秦陸追上來,扶著膝頭狠狠喘息著。
男人直勾勾盯著溫辭,氣急敗壞的目光略微有所收斂,能意識到溫辭這是在給他機會解釋……雖然說法略微讓人不太爽。
但不管怎麼說,至少是個機會,秦陸攥了攥拳頭,告訴自己要冷靜,而後直起身來,朝著溫辭走去,開始了自己抵死賴帳的演說:
「我說了很多次了,那天我不是故意出軌的,我不知道被誰下了藥,我至今也沒逮到那人,和溫瑜發生關係我自己也是受害者,我根本不喜歡他,那天甚至是我和你弟弟第一次見面,我有什麼出軌他的道理嗎?!」
溫辭斂眸,似乎很失望,「所以你不承認自己有錯?」
秦陸煩躁,瞪著眼怒吼:「我也是受害人啊!為什麼你總覺得是我錯了???那天之後我沒有再找過溫瑜,我把他打發了,這次在澳城遇見……八成是他單方面要黏著我!我絕對沒有要繼續和他玩的意思,我留他在身邊也是因為他說他可以幫我找到你,我留著他不趕走是為了你啊!」
「至於他錄音里的那些……」
秦陸表情惡狠狠的,有些狂躁,他左右踱了兩步,一腳踢在觀景台圍欄上,「一定是他不滿意我的補償,他貪得無厭,在你這胡說八道,企圖我給他更多的封口費!
我明明都給了他幾百萬,加一整套別墅,還有資源了,他這個貪得無厭、過河拆橋的小鬼!!!」
溫辭:「……所以你還是覺得自己沒錯嗎?那我問你,你敢娶我嗎?」
秦陸:「什、什麼?!」
溫辭背過身,手臂擱上鐵質的圍欄,他遙望著遠方的大海和城市,將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取下,放置在圍欄台上。
他緩緩的說道:「這麼些年來,我一直有個疑惑,你一直說在外面沒有人,不喜歡別人,你一直是這麼說的……」
包括上一輩子,整整說了6年。
「但你若是真的喜歡我,為什麼我們訂婚這麼久了,你一直不說婚禮的事?喜歡一個人不是要婚嫁領證的嗎,我們只是訂婚,你用婚約把我綁在身邊,卻不給我名分……這是為什麼呢?」
秦陸面上的表情僵住,「……才2年而已,你這麼急嗎?」
「不是2年。」
是6年。
若把年少那段追求的時光也算進在內,上一輩子我等你娶我等了整整16年。
「是一輩子。」溫辭感慨著說道。
海風拂面吹過,風略大了一陣,圍欄台上擱置的小小鑽戒滾了兩下,不慎從邊沿掉了下去。
秦陸衝過來,沒接到,瞪大眼撲在圍欄邊朝塔底望去,望進汪洋的大海,小小一枚戒指瞬間就不見了。
風冷著男人的骨頭,秦陸從腳底感受到一股冷意,直侵入頭皮。
「……你想幹什麼?」
秦陸猛地偏頭盯住溫辭。
男人不可遏制地生氣了,他表情又震驚又兇惡,低沉的嗓音尚且壓制著,沒有狂吼鬼叫,但看起來已經是爆炸的邊緣。
「你把我們的訂婚戒指弄掉了!你想幹什麼啊?!」
溫辭也看了眼塔下,反應與男人截然不同。「訂婚戒指是為婚禮準備的,你既然沒有打算娶我,那它的存在也沒有價值,掉了就掉了吧。
本來我也是爺爺指給你的,用來穩固秦家生意的一件工具,你理想的未婚妻應該是溫瑜那樣的吧,聽話,乖巧,無論你怎麼對他,他都不會在你面前生氣。」
「可惜我不是溫瑜,就像《月光》,第一樂章和第三樂章是完完全全的兩首曲子,我永遠是我,不可能放下身段陪你玩那些激烈野性的小遊戲。
或許溫瑜說的是對的,該放手的時候要放,該退出的時候要退,該舍的身外物要捨得,否則貪得無厭到頭來的結果,只能是一樣都得不到。」
「既然如此,我把秦家未婚妻的身份讓給他。今晚我就回秦家,找爺爺清算股權,我拿上我能拿的走人,多餘的我一分也不要。今後有緣再見吧,或許我會來喝你和溫瑜的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