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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陸便是躺在這間手術室的手術台上。
他的眼睛被黑色眼罩罩著,嘴巴被黑色膠帶死死封住,四肢綁在手術台的兩端,不知道是被投餵了藥物還是怎的,全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看不見,不能知道具體自己是在一個什麼樣的環境裡,但無影燈開的很亮,手術室里通明,他能在眼罩的邊縫感受到光,鼻子裡能聞到藥水味。
藥水味很重,好像就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
除此之外他能感受到自己沒有穿衣服,全身赤/裸,身體各個部分連接著軟管和儀器,兩種不同口音的外國醫生在他這邊與隔壁來回走動,仿佛他的隔壁還有一張床位。
秦陸聽不太懂兩名醫生在說什麼,某些專業性詞彙太生僻了,而且不是通用外語。
但他至少能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
而且能聽懂兩人之間的部分對話與部分詞彙。
「醒了……」
「進行第二次麻醉……」
「立刻……」
「手術……」
「心臟……」
而後便是兩名醫生交替向他靠近來的腳步聲。
晾是秦陸再蠢,這會兒也曉得發生了什麼,他感受到了麻醉針頭推進身體裡的刺痛,記號筆在他左/乳胸上附近畫出了橫切記號,鑷子尖頭鉗著棉花,裹著不要錢似的刺鼻藥水在他身上打著圈塗抹,藥水冰涼,像是冰塊貼上胸口,秦陸打了個哆嗦。
「唔……唔!」
麻醉的效果下,秦陸一點動彈的餘地都沒有,只有嘴裡能唔唔唔發出來一些恐懼的聲音。
這聲音既感化不了魔鬼,也阻止不了惡行。
就在看似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時,手術室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撞開!
溫瑜用右肩撞的,整個人撲進來時踉蹌的厲害,差一點就要跌倒了。
他面上有一瞬間抽搐,像是生理的痛覺反應,但下一秒便穩住了身子,冷戾的一張面孔抬起,惡鬼一樣盯向大驚的兩名醫生。
溫瑜腋下夾著一瓶滅火器,單手抽開了保險鞘,顧不得操作使用的不得當,懟臉沖兩名外國醫生噴射了過去。
白色泡沫糊臉,兩人瞬間就看不見了。
溫瑜把滅火器丟向兩人,砸中了一人的腿,又把手術台旁的工具推車推過去,懟住了另一個人的行動。
趁著這時間,溫瑜立馬用手術剪剪開了秦陸手腳上的綁帶,眼罩和嘴上的膠帶卻來不及拆了,單手拽住男人的胳膊,趕緊將男人扯下了手術台。
秦陸行動不了,像團垃圾一樣摔在地上,被溫瑜拖動。
費力拖著男人離開手術室時,溫瑜看了一眼手術室的另一邊,一道藍色布帘子把這間手術室一分為二。
布帘子的那頭還有一張手術台。
溫瑜臉色陰冷,賣力把秦陸拖出了手術室,用一桿鐵銷橫插著將手術室的兩邊門把串住,恢復行動的兩名醫生很快撲了過來,把串住的手術室大門拍的砰——砰——巨響。
直到溫瑜拖著秦陸進了整間醫院唯一能用的一部電梯裡,那砰——砰——的響聲都不絕於耳的追著他們。
溫瑜惡狠狠踹了一腳,把秦陸的大長腿踹進電梯裡,而後自己也進去,一掌拍住6層的按鍵。
這間醫院是封閉的,所有樓層的門窗全部封死,醫院大門也鎖著厚重鎖鏈,唯一逃生的可能是往上走。
……但往上走又能逃到哪裡去呢?
上天嗎?
溫瑜臉色慘白,撐著電梯的內壁,佝著身子盯腳邊的男人。
男人面上的眼罩不知何時被他自己折騰鬆了,垮下來半截,露出一隻眼睛。
秦陸露出來的那隻眼睛瞪得很大,見到溫瑜滿臉的慘白和冷汗,腹部上的傷口原本就沒癒合,劇烈活動之後裂的更深,血把衣服濕透了,他佝著背,像是痛的直不起來身子,可臉蛋上痛苦的神情很淺,厭惡的神情更濃,直勾勾盯著他,像是要把他扔在這可怕之地,任人大卸八塊。
溫瑜盯秦陸的那雙眼睛,甚至是能讓秦陸晚上做噩夢的程度……
但是電梯門開了,溫瑜又一把拽起秦陸的胳膊,繼續像拖拉機一樣,面無表情把他拖出了電梯。
「唔唔唔唔唔……」
大少爺發出唔唔的聲音,像是想說些什麼,眼淚花花從那隻眼睛裡滾落出來,哭哭唧唧讓人煩得不得了。
「再哭干/死你……」
溫瑜習慣性的說了這一句,然後再也不搭理了。
醫院的6樓是住院部。
長長的走道放眼望去全是病房,溫瑜隨便闖進了一間,打開衣櫃,再次一腳把秦陸踹進去。
很快,樓道里響起追來的腳步聲。
溫瑜掩上病房門,自己也躲進衣櫃中。
衣櫃很窄,容下兩個人很艱難,秦陸整個人縮成一坨,拼了命的給溫瑜讓空間,溫瑜因為是後進的,個頭也沒有秦陸大,鑽進去後,小小一隻像是縮在秦陸懷裡,秦陸艱難地動了動手腳,竟真的把溫瑜圈進了自己懷抱中,因為沒穿衣服,簡直成了溫瑜背後的人肉靠墊。
外面的腳步聲來來回回。
溫瑜腦袋一點點往身後大少爺的懷裡靠,全身無力,閉上眼睛,臉白的像紙一樣。
突然,其中一名醫生闖了進來,竟還帶著兩名保鏢。
哭都不敢哭了,秦陸一邊抱著溫瑜,一邊屏住呼吸,緊張得快要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