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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鬼使神差的,秦陸又把人留了下來。
那天晚上,原本是秦陸與溫辭的周年紀念夜,秦陸在自己的別墅里得知未婚妻離開宴席的消息,然後認識了未婚妻的弟弟,溫瑜不哭也不鬧,給他做了一頓宵夜。
溫瑜繫著圍裙下廚的背影,像極了溫辭。
但與溫辭不同,溫瑜上飯桌後會主動幫他夾菜,問他做的飯菜好不好吃,有麻煩的小龍蝦,秦陸從來不動手吃的,溫瑜還給他把蝦皮剝了。
「……你哥哥要是也像你這樣就好了。」大少爺這般說道。
溫瑜笑了笑沒說話,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樣子更像溫辭了。
比溫辭還溫柔。
後來,秦陸沒有再與溫瑜接觸,但給溫瑜安排好了經紀公司,給了一筆高達幾百萬的補償,還送了一棟別墅,把《天籟》的資源分配給他,並承諾會讓他在比賽里奪冠。
不過後來聽說溫辭橫插一腳,讓溫瑜的冠軍落了空。
溫辭與溫瑜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秦陸是不太清楚的,秦陸只知道,溫瑜這個小傢伙並不黏人,那一夜後兩人說好了只談補償,不談責任,溫瑜一直做的很好,哪怕《天籟》決賽夜他失約了,未能讓溫瑜拿到冠軍,小傢伙也沒鬧著要見他。
因此突然在澳城見到溫瑜,秦陸是沒想到的。
為什麼突然會這樣子?
溫辭和溫瑜竟然撞在一起了,一個台下,一個台上,後者的表演曲目還是《月光》!
——那個在那一晚聽了一次,就莫名其妙讓他有點上癮的鋼琴曲!
是巧合嗎?!
「好聽麼?」前方溫辭忽然回過頭來,眉眼彎彎地笑看著他,「是你喜歡的《月光》呢。」
秦陸嚇出了一身冷汗。
作者有話要說:秦璐璐:怎麼感覺要被捉/奸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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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晉江文學城
溫瑜會來澳城,是因為接了星娛大劇院周年慶典的通告。
這是個很不錯的通告,周年慶典是星娛劇院的大活動,要整整辦一周,一周後還要開巡演劇場,到國內各個城市出演。
演出的通告收益自不必說,關鍵是星娛劇院的舞台質量,在圈子裡有相當水準,很多在大小熒幕上有過不錯出鏡的演員,都想來星娛的舞台上表演幾次,因為有很大機會能拿獎。
《天籟》的比賽上,溫瑜雖然沒有拿到冠軍,但經紀公司覺得他比較有潛力,還是願意繼續培養他。
這個通告,便是經紀人幫他接的,說是機會難得,讓他好好把握。
溫瑜的表演安排正好是鋼琴,《月光》第三樂章是他最有把握的曲目,於是就報了這一首。
還有一首是劇院發給他的曲譜,沒有曲名,也沒有作曲人,劇院的負責人讓他表演這首曲目時,只說了這首曲子的創作背景,是一位弟弟在哥哥去世之後,為哥哥寫的一首悼念曲。
負責人要他用心感受,然後在演出當天好好彈奏,不出岔子的話,巡演的演出名單里,便能加他一個。
溫瑜覺得自己還是蠻適合這首曲子的,他的腦子裡裝的不是音符,不是曲譜,是溫辭的臉。
他14歲的時候,哥哥16歲,離家出走那一天大雨,他往哥哥手上遞了把傘,被哥哥一把扔在地上,淋著雨出了家門。
他12歲的時候,哥哥14歲,剛上初一,家裡總能看到哥哥的獎狀,奧數金獎,比賽第一名,而他只有小學老師發給他的三好學生獎狀,拿去給哥哥看,結果被哥哥笑話。
他6歲的時候,哥哥8歲,過生日爸爸媽媽都沒有為他準備禮物,他把自己的生日禮物-一隻800多塊錢的貴重變形金剛送給哥哥,哥哥問他,炫耀很好玩嗎?
他剛剛記事的時候,哥哥6歲,他跟屁蟲一樣跟在哥哥後面叫哥哥,哥哥回過來斥責他,我不是你哥哥,離我遠一點。
他26歲那一年,哥哥28歲,病床前,他拉著秦陸的手去看望哥哥,哥哥終於多看了他一眼,說,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啊!
一輩子,哥哥就叫了他這麼一次弟弟。
太難得了。
溫瑜坐在水晶台上,垂眸看著手底的黑白鍵盤,覺得這首無名的鋼琴曲是為他而寫的。
有些音符低沉,似乎帶著嘶吼,如同他的心聲。
彈至高/潮時,溫瑜忍不住朝台下看了一眼。
他知道哥哥就坐在下面。
今夜,至少在這首曲目結束之前,他是唯一的表演者,哥哥會像所有觀賞演出的觀眾一樣,在一樓的觀眾席抬起頭來,用仰望的姿勢看向他這位弟弟。
然而並沒有!
所有人都抬頭看他了,連哥哥那位未婚夫的目光都死死盯在他身上,只、有、哥、哥,目光依舊平直的落在前方舞台,仿佛表演者不在高閣之上,而在前方。
和小時候一樣!
不論他怎麼用盡心機引起哥哥的注意,哥哥連個餘光都不願意給他!
不過沒關係。
溫瑜幾乎是惡狠狠地想著,他是這首曲目唯一的表演者,不看他沒有關係,裝著瞎子,還能裝著聾子嗎?哥哥一定可以聽到我的鋼琴聲——
溫瑜重重地按下了琴鍵,隨著一串悲切的音符響徹教堂,在一樓的舞台之上,溫辭平直注視的前方,一陣清澈婉轉的吟唱引出來一個穿著白襯衫的乾淨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