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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擔憂爬滿了溫辭的臉,但美人的眸子卻是冷的,漆冷漆冷,溫瑜的話像是個魔咒一樣擠占著溫辭的大腦,讓溫辭感覺到一種以前從未有過的緊迫壓力。
那種壓力甚至比以往的任何困境都讓他窒息。
比上輩子躺在病床上瀕死時都來的可怕。
他的小伙好像有什麼不太一樣了,如果他不能完全將其掌控,讓他好好的正直生長,會不會就長成一棵歪脖子大樹……最終被公理與正義鋸斷?
他想在他的森林裡乘涼。
不想坐在樹樁上等末日。
那樣他重活一世有什麼意義?
溫辭上前了一步,他直接暴露在了四樓的圍欄旁,手緊緊握著欄杆,手背有崩出的青筋。
「宋揚,停手。」
耳機里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冷了,冷冽里還夾帶著一絲顫抖,這是溫辭憤怒的求救聲。
但他的騎士一個字都聽不到,宋揚耳里只有瘋子的那句話,在他的腦海里無限迴蕩——
你先陪我玩玩兒,等玩死了你,我就去玩你的主人。
這簡直就是一場魔咒,怪物一樣啃噬了宋揚的理智,宋揚根本感覺不到痛,哪怕是剛才貼身的那一槍也遠沒有放過這頭瘋子之後的下場來得可怕。
他拖不住瘋子的話,溫辭一定逃不掉的。
瘋子會用各種無恥下流的方法傷害他的老闆!
哪怕是碰了溫辭一根指頭,哪怕這僅僅只是他的想像,也能讓宋揚感受到致死的憤怒,趨使他不停地去發泄、傷害、報復,直到一切危險變成爛泥、塵埃消亡,仿佛只有這樣,發狂的獅子才能得到安息。
他已經聽不見溫辭的聲音了。
「……」溫辭只能選擇站出來,揚聲衝著樓下道:「宋揚,停手。」
冰涼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樓里迴蕩,將溫辭的坐標徹底暴露。
在四樓走道圍欄邊上,完全不遮掩的一個地方,身穿白襯衫套著風衣外套的清瘦美人兒大大方方立在那裡,一出自投羅網、束手就擒的姿態。
沒完沒了扭打在一起的兩位男士紛紛停止了鬥爭。
司淵滿臉驚喜,即便他也吃了宋揚好幾拳頭,眼睛和臉頰部分有點充血青腫,但溫辭的現身意味著這場遊戲他不戰而勝,勝利感讓男人瞬間丟開了手裡的對手。
原本朝宋揚鼻樑打去的拳頭,變成巴掌,輕輕拍打宋揚的臉蛋,「你的韌性還挺不錯的,可惜了還是廢物一個,需要主人犧牲自己親自出來救你,沖你主人對你的這份喜愛,待會兒的好事情就不逮你圍觀了,省得你看完了香艷的東西,生了人類那些不乾不淨的骯髒念頭。」
司淵笑嘻嘻丟下宋揚,爬起來朝樓上跑了過去。
而宋揚呆滯著躺在地上,鼻青臉腫的小伙看起來像個豬頭,他腦袋有一瞬間的卡頓,不會運轉了。
肚子上吃的那一彈讓他的行動力變得不太利索,他在地上爬了兩下,很不容易才捂著肚子顫巍巍爬起來,正要追上瘋子,老闆冷冰冰的又開口道:
「宋揚,遊戲已經結束了,做什麼事情都要學會守規矩,你要學會守規矩,懂嗎?」
宋揚呆滯站在一樓空曠的大廳,仰頭看他的老闆。
他滿臉困惑,搖著頭表示自己並不懂。
於是溫辭沖他露出了那種以前從未對他表露過的——稱得上是失望的表情。
司淵到了四樓,去到溫辭身邊,話不多說先把溫辭的腰一摟,男人那張飛著鼻血的臉上狂熱的狠氣還未褪盡,斯文的面具已經戴了起來,這是難得在溫辭面前才有的一面,瘋子會努力扮演溫柔的王子。
床上激動起來控住不住的情況除外。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笑著在溫辭臉蛋上親了一口,「這回的遊戲,算我贏了吧?」
溫辭拿紙巾擦了擦臉,「不是我讓你的嗎?」
「……」司淵臉色一垮,環著溫辭腰跡的手臂瞬間使力,狠狠往懷裡一帶,溫辭頓時整個人撲進男人懷中,細腰隔著衣服被男人賞玩了兩把。
瘋子耀武揚威報復美人的自大,咬著溫辭耳朵說道:「那你怕是要後悔讓我這次的遊戲了,因為待會兒我一定不會讓你,求饒都沒有用的哦。」
由於過於忘情地挑逗溫辭,男人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樓底斜向上指來的黑洞洞的槍口。
溫辭被迫腦袋擱在瘋子肩頭,所以他看到了。
看到小伙控制不住的抬起的手臂,看到小伙緊緊扣著扳機不斷顫抖的握槍的手,還有小伙那雙被嫉妒和憤怒描紅的眼神,是最兇狠危險的獅子,要不惜一切代價要人性命了。
溫辭眸子極冷,他面無表情撲在司淵身上轉了一圈。
槍聲帶起硝煙。
四樓傳來溫辭極其明顯的一聲痛哼聲,美人撲在男人身上軟倒,司淵露出不敢置信和驚恐的眼神,他快速兜住溫辭後倒的背脊,以跪地的姿勢輕輕帶著溫辭靠去走道圍牆——
這一切落到樓下始作俑者的眼底,宋揚徹底呆住了。
槍從他的手底掉落。
精壯的小伙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一副做錯了事要逃跑的樣子。
可聽著樓上瘋子的呼聲,他後退的腳步又定住,變成向前踉蹌,再變成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的奔跑,直到衝到四樓的樓梯口,在拐角看到司淵懷裡的溫辭,洋娃娃一樣掛在男人的臂彎和胸膛,眸光很散,像是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