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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禾說完,腦袋砸酒桌上去。
孟拉拉喝的面色酡紅,瞧見小棉襖這不中用的樣子氣的砸了一拳頭,掐住江禾後頸,提溜起來,罵咧咧,「是不是男人,場子還沒清乾淨呢就趴下了?你也太不中用了,瞧瞧咱們老闆,喝了一圈下來面不改色,還能談生意!」
宋揚:「……」
宋揚往溫辭那看了一眼,拖拉著椅子站起來。
有人叫他,「你幹嘛?」
「他不能這么喝。」宋揚繃著臉色過去了,邁著大保鏢的步伐,去到溫辭身邊,一本正經批評他的老闆,「你胃不好,這么喝會喝壞的,我能代你喝嗎?」
沒人會像宋揚這樣不長眼似的徑直過來,摻和大人物們的酒局。
所有人愣了一下,包括溫辭。
正與溫辭喝酒的某位大老闆不高興,拍著啤酒肚,拉長了臉,不滿地瞥著溫辭,「欸,溫老闆,你還準備了這手呢?這不是作弊嗎,不合規矩吧~是不是得罰酒呀?」
溫辭頓了兩秒,笑道:「誰說不合規矩了?」
說著,他盪了盪杯里的白酒。白酒用葡萄酒杯裝的,不知是誰給倒了大半杯,酒色清泠泠,清香,是名貴茅台,一瓶上十萬。
喝下去綿軟,但勁頭不小,再貴的酒也是軟刀子。
溫辭把軟刀子遞給宋揚,白皙的臉蛋上浮著一層紅霧,像是醉了,但說起話來清醒的厲害。
「喝過這種局嗎?要講規矩的,我喝一杯,擋酒的人得喝兩杯才算,不會喝趁早下去。」
剛剛還不高興的大老闆愣了一下,來了興致,改口誇讚,「溫老闆還是溫老闆啊,秦家的小媳婦還是懂規矩的,和那些不敢玩的不一樣,爽快人!」
溫辭笑臉天衣無縫,瞧著這傢伙,「張老闆卻不是爽快人,喝了一輪了,兩個百分點都不讓。」
「讓!」這位張老闆是個好玩的,玩性一下子就上來了,指著宋揚鼻子,嚷嚷,「只要這傢伙把兩杯酒一口氣喝下去,或者~溫老闆你一口氣喝一杯,咱們這兩個百分點的轉讓,立馬就拍板談下來,在場所有的老闆都是見證,上百億的生意,十幾億的利潤份額,咱們一兩杯酒解決,怎麼樣,夠爽快嗎?」
溫辭沒說話,捏著酒杯笑得醺醺然,扣緊葡萄酒杯的指尖用力到泛著白色,像是下一秒這裝滿白酒的葡萄酒杯就要被捏碎了。
宋揚看了看這場子,氣定神閒的秦老爺子,看起來都要困了的秦大少爺,一圈人模狗樣的大老闆們,還有不知道醉沒醉的溫辭……
在溫辭把酒杯捏碎之前,小伙伸手奪過了溫辭手裡的葡萄酒杯。
因此觸碰到了溫辭的手,指尖冰涼,像是個生病的人。
宋揚好擔心溫辭的身體,他二話不說把大半葡萄酒杯的白酒一口氣灌了下去!
場子一片呼聲,那姓張的大老闆嚯嚯大叫,竟然親手給宋揚倒了第二杯。
第二杯給滿上了。
溫辭臉上的笑臉沒有了,直勾勾看著宋揚。
宋揚把第二杯也灌了下去,再綿軟的好酒喝了這麼多也是燒心刀子,小伙喝得齜牙咧嘴的,喝完第二杯,直接把酒杯砸酒桌上碎掉了,「——喝、完、了!」
溫辭伸手扶了一把,托在宋揚的後腰上。
兩大杯白酒灌的猛,猛一喝完勁還沒上來,大小伙打了個酒嗝,甚至有清醒意識沖溫辭邀功。
「喝完了,我厲害吧?還有多少酒,我替你喝,你給我少喝一點!」
「這小伙子猛啊!」張老闆大開眼界,直呼好傢夥。
溫辭誰都沒理會,他的手依然扶在小伙後腰上,目光一瞬不瞬瞧著宋揚的反應,另一手給江禾通了電話,讓小棉襖把宋揚帶下去催吐。
電話里老闆的聲音冰冰涼涼、像弓箭一樣緊繃著,聽得江禾頭皮發麻,酒醒了大半,趕緊過來。
直到宋揚被帶下去,溫辭的目光都沒收回來。
秦陸在一旁瞧著未婚妻如此關心下屬,一言不發,臉色垮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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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過後,酒局進入尾聲,大半賓客離席。
應付完所有的賓客,溫辭進去洗手間裡用冷水撲臉。
水珠順著那張沾滿酒色的胭脂臉蛋淌落下巴,像淚珠一樣,但其實鏡子裡的那張臉清艷冷漠,半分難受的神色都沒有。
他走著清醒的步子出來。
門口的侍生帶他去見老爺子。
一間乾淨的、沒有酒氣的畫室里,面色緋紅的溫辭身上是唯一的酒氣所在。
畫室里只有秦家爺孫和溫辭,秦陸在一旁八仙凳上坐著,和那一頭畫桌前的爺爺隔著長長的一段距離,因此離著溫辭很近,近到能輕易聞見溫辭身上的酒氣。
醉了酒的大美人是比較符合秦陸審美的,男人難得擰起了眉頭,放下把玩的手機,用一種關心的眼神注視著溫辭。
老爺子也上下打量了溫辭幾眼,開口道:「今天辛苦你了,沒事吧?」
豪門長輩和晚輩說話的姿態,在秦老爺子身上體現的很分明。
外人面前可能尚會表現出幾分和藹,但一但到了私底下,就完全不是這樣了,連對秦陸這個孫子,老爺子的口吻都沒得慈祥可言,對溫辭就更不可能。
有點像領導慰問下屬。
溫辭笑了笑,平平穩穩回復老爺子,「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