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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辭沖秦陸露出個禮貌的微笑,在圍欄台上又擱下一個小玩意兒,是一隻漂亮的水晶鋼琴音樂盒。
溫辭祝福的樣子一點也不勉強,和以前所有與他鬧脾氣說反話的態度都不一樣,是真真正正的放手。
他撥弄著音樂盒,像在交接這十多年來的愛情。
「溫瑜的這首《月光》是特地為你學的吧,他今天控訴你應該也只是希望你能給他個名分,從現在起你不是我未婚夫了,而他是我弟弟,我從小到大沒怎麼對他好過,今後就由你來寵愛他吧。」
「咱們就到此為止了,大少爺。」
音樂盒緩緩轉動,響起來那首溫瑜在教堂里彈奏的《月光》。
秦陸直勾勾瞪著這隻音樂盒,戰慄地在音樂聲中打抖。
他根本不喜歡什麼溫瑜!他喜歡12年前病院裡的那個小美人兒,那個和他在別墅里共同學習了三個月的愛哭鼻子的小孩。
那小孩有唯一的名字叫溫辭!
現在小孩不要他了???
「溫辭!」
溫辭在朝樓梯口走,步子沒有一點點回頭的架勢,秦陸整個人在圍欄邊僵著,他拼命的呼吸吐氣呼吸吐氣,喊溫辭的名字,能感受到自己從頭到腳都掛著危險的炸/藥。
他拽著圍欄杆一動不敢動,如果這會兒把大少爺內心世界的小人具象出來,那便是一隻只小慫蛋,在瘋狂踩著炸/藥的引線,企圖求條活路。
可是《月光》這首不安分的曲子在綁架他的小人,在往他的炸/藥堆上拱火。
「溫辭!」
終於,男人他沖了出去,一把捉住樓梯口的溫辭猛拽回來,溫辭撞到圍欄上,手臂把水晶鋼琴音樂盒掃落在地,音樂盒摔碎了,但音樂仍放送著。
秦陸的情緒仿佛在響應這首月光曲,他像一頭狼一般狠狠啃到溫辭的脖子,把溫辭的身體懟在危險的圍欄邊緣。
手去掀溫辭的衣服。
溫辭滑著圍欄坐倒下來,在男人撲進他懷裡的同時,抓起地上摔落的音樂盒猛地砸到秦陸腦門上!
秦陸悶哼一聲。
溫辭推開他逃跑。
逃跑時臉上的表情驚慌無措,像在躲避一隻罪大惡極的罪犯。
秦陸的腦門上被砸出了血,他眼睛變得赤紅,與秦家那個高嶺之花大少爺判若兩人,也沒了絲毫熊孩子的氣息,變得惡狼一樣危險。
他從地上爬起來,繼續叫著溫辭的名字,步子從走步到奔跑,到追進漆黑的樓道里,可怕的吼叫聲在地獄裡迴蕩。
「溫辭——」
「溫辭不要跑!」
「你是我的,不准跑——!」
噠噠噠噠,皮鞋踩踏在樓道里的聲音雜亂無章,一前一後響起兩個人的喘息聲。
黑暗把兩人的蹤跡隱藏起來,誰也不知道誰在哪兒,只有打火機在匆忙的點亮又熄滅,熄滅又點亮,能偶爾讓人瞧見飛速跑過的人的影子。
秦陸知道是溫辭在用打火機照明,緊追著那束火光不舍。
突然,下方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傳來幾聲摔落聲和溫辭促然的尖叫聲。
緊接著打火機的火光滅了,再也沒有亮起來。
秦陸追逐的步子猛地頓住,面上兇惡可怖的表情在安靜的漆黑中一點一點消失退卻……
「……溫辭?」
他小小聲地呼喚了一聲,緩慢下到下一層的壁畫層。
當然沒有人回答他,這一層右側靠樓梯的窗口護欄不見了,「高樓危險,請勿靠近」的標牌懸掛在窗口外。
「……溫、溫辭?」
秦陸又呼喚了一聲,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他跪倒在危險的窗口邊上,面上表情逐漸僵硬、猙獰。
而後他爬了起來,大叫了一聲,悶頭衝進更下一層的樓道里。
沒有打火機,男人全然在黑暗裡奔跑,他跑得跌跌撞撞,雙腿綿軟……終於,一腳不慎絆倒在什麼玩意兒上,整個人連著在樓梯上打了十幾個滾,腦袋撞在牆角里暈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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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點是末日遊樂園的營業時間。
12點07分的時候,有人目睹一個黑色的影子從遠處地獄塔上墜落……像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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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點27分,孫浩傑出警,趕到一片混亂的末日遊樂園。
他登上地獄塔,在第44層壁畫石洞發現橫躺在地昏迷的秦陸,在這層之上的56層,一側窗口護欄有撞斷痕跡,塔上沒有找到溫辭。
司淵亂拳把秦家的大少爺打醒,秦陸對溫辭掉下地獄塔的事實供認不諱,但是沒有講述墜塔的原因和細節,無論誰和他說話,就算是司淵揍得他鼻青臉腫,罵得他狗血淋頭,大少爺都保持那種呆呆傻傻般的沉默。
報警人是溫瑜,孫浩傑連同同事們焦頭爛額把發瘋的司淵按住時,溫瑜一個人站在撞斷護欄的那處石洞窗口前,黑洞洞的眸子看向腳底吞噬人的大海,面色可怖,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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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點23分,滯留在澳城的風盛夏接受了星娛大劇院的巡演邀請,整個劇組班子收拾收拾從澳城出發。
風盛夏因為是風頭正熱的小偶像,留澳三天裡吸引了不少粉絲前來,為了不給劇組添麻煩,因此單獨安排了行程,約定兩天後飛國際航班,同班子成員們匯合。
沒想到行程當晚又出了岔子,專車遭遇圍堵追車,風盛夏被迫帶上一名保鏢和一名助理,三人全副武裝戴著口罩、帽子和墨鏡偷偷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