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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人在國外,確實是有很重要的峰會會議,我向你道過歉了,你沒理我。」
溫辭歪著頭支著下巴,聲音冰涼懶就,「今年你能有什麼事呢,是在忙你掛牌的那家娛樂公司?」
「嗯。」
一個字就想打發。
溫辭聲音軟軟的,像是一隻小甜妻,「今年簽到心怡的孩子了嗎?」
秦陸在去年心血來潮弄了家娛樂公司,想要簽幾批練習生,仗著家大業大聲勢不錯,就是好苗子沒能物色到,上輩子這家公司始終半吊子,在競爭激烈的行業里過家家一般晃蕩,好似大少爺手裡的玩具。
秦陸不是個會經營公司的管理者,他也確實不怎麼想管。
或許是未婚妻的聲音甜軟了些,男人之前隱隱約約的脾氣壓下來,音色清亮了一點。
「簽到了,今年有兩三個孩子還不錯,公司會重點培養。」
溫辭微笑:「有人彈奏你最喜歡的月光了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一下,「哪有這麼巧,除了你,沒人知道我喜歡月光。」
溫辭歪著頭沒做聲,心想這話說的不對,應該是除了溫瑜,沒人知道你喜歡月光第三樂章。
上輩子溫瑜是個小小的酒吧駐唱,便是在這一年遇了貴人,飛黃騰達成了大紅/歌星。
溫瑜曾經發過朋友圈,稱其一生的幸運,是在貴人身邊彈了一首月光第三樂章,從此星光掌握在手中。
溫瑜把那一天稱作自己的幸運日。
那一天便是四天前他與秦陸的兩周年紀念夜,溫瑜的朋友圈僅親屬可見,置頂第一條:
內容是一張月光第三樂章的樂譜,擺置在一張凌亂的大床上,床上兩個枕頭,模樣俏皮的大眼睛男孩正在枕頭上趴著,胳膊壓住樂譜的曲名,左手支著下巴,腳丫子魚尾巴一樣翹起來。
男孩面對鏡頭笑得嬌羞,微微彎起的眼角掛著粉紅胭脂,臉蛋潮紅。配文是——很開心,能給喜歡的人談他喜歡的鋼琴曲。
這條朋友圈此時此刻正在溫辭的手指下翻動。
——前不久剛把弟弟從黑名單里放出來。
「秦陸。」手機屏幕的光打在溫辭臉上,一片雪白色。
美人的聲音清清冷冷,「我之前說一個人出來走走,日子過得消遣,這不是氣話,是認真的。
我發現我也不是沒了你就不可以,兩年了,我們取消婚約吧。」
–
秦陸在溫辭靠海三層觀景大別墅的正門口,手裡拎著一袋橘子。
他是深夜驅車過來的,大約是想給未婚妻一個驚喜,結果給了自己一肚子氣。
夜色黑壓壓的,籠在秦陸那張優越的臉蛋上,顯得臉色陰沉。
男人模樣生得很好看,是被金子堆出來的漂亮雕塑,從眉眼到嘴唇曾被溫辭用目光無數次描摹過,自認為自己沒有對方好看。
這好看的男人此時擺著大人的架子緊握住手機,眼珠卻黑漆漆的閃動,像是動火的小屁孩。
他八成是聽錯了吧?
轉個身子,冷漠在門庭前走了幾步,碾一腳花園道的叢邊草,聲音壓的前所未有的低。
「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取消婚約。」
這在秦陸看來根本是件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溫辭從16歲初三那年就對他動了感情,秦陸不是傻子,看的出來。
之後的整整12年,半生的時間,溫辭便是為了他而活著,從小鎮裡走出來,無論多難無論多苦,摸爬滾打著也要進來到他的世界裡,裝扮成和他差不多的樣子,為了與他並肩站在一起而不被人說嫌話。
雖然秦陸覺得這樣的努力並沒有什麼必要,但不可否認溫辭的心一直是放在他身上。
求婚那天秦陸甚至刺探過,問緊張到快到窒息過去的小美人,是否真的做好了和他在一起的準備,無論有沒有回報,無論是不是自由,都像雛鳥棲上窩巢,一輩子和他在一起,哪怕翅膀折斷也不飛走。
小美人當時是真心的,盈著淚水衝著他微笑點頭,如同一朵生在他掌心的小小雛菊花。
這才過了2年。
與12年的愛情追逐相比,短暫如同彈指一瞬,小東西對他的真心就變了?
還說的這麼肯定,堅決說了兩次!
怎麼可能呢?
氣糊塗了吧!
秦陸深吸一口氣,他不喜歡勸說別人,他缺乏這樣的耐心,大少爺一生放縱不羈愛自由,這是他為什麼生在秦家這座大山里,卻始終沒有拿得出手的事業的原因。
此時此刻他壓下脾氣,很不容易多說了幾句,這是身為他的未婚妻才有的特權,能聽他冷巴巴在這念叨。
「我知道你在生我氣,今天我就當你沒說過這話。馬上就是你生日了,我不管你現在在哪裡,飛回來和我一起過,就當是周年日我缺席的補償,這你總該開心了吧?」
「秦陸……」
秦陸生硬打斷了溫辭的話,臉色變得漆黑,不聽話的未婚妻他不喜歡,「不許再對我說使性子的話,你知道退婚對你意味著什麼,你會後悔的,從今往後別再讓我聽到第三次了,知道嗎?」
秦陸以為會聽到溫辭的認錯,然而猝不及防地,電話被溫辭單方面掛斷了。
???
大少爺張著口,簡直不敢相信,溫辭竟然學會了掛他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