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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母嘆口氣,擠了半邊床過去,看著屏幕,恨鐵不成鋼的道:「天天就知道看這些情情愛愛的,結果看看你找的男朋友,手斷了都不知道來看看你。」
「怎麼沒有,劇都是他幫我找的。他剛好出差去了嘛,等回來就讓他補上。」齊樂秋說著向老媽擠擠,縮到了她懷裡。
齊母鼻子「哼」的一聲,反手摟住女兒,口中道:「韓劇又臭又長的,有什麼好看的,還補劇,補到明年都補不完吧。」
「韓劇現在也有的短的了。」齊樂秋說著介紹道:「我現在看的這個劇就不是,女主角剛開始就特別慘,被婆家趕出來了……」
很快,兩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看住了。
午後。
齊樂秋吃了午餐,又喊老媽一起看劇,作為難得的醫院閒暇時光,兩人很快陷入了劇情不能自拔,並淅淅瀝瀝的哭了起來。
「別哭了,醫生讓你心情平靜一點。」齊母一邊哭一邊抽紙,「噗」的擤了一把鼻涕。
「醫生說我開心一點更好,我現在就很開心。」齊樂秋一邊說,一邊用沒斷的左手抽紙擦眼淚。
「來,擤鼻涕。」齊母幫她放紙在鼻子下面。
齊樂秋痛快的擤了出來,眼淚又流了下來:「恩荷好可憐,太慘了。」
「所以說,你現在找的那個男朋友,太不靠譜了。」
「你才見了人家幾次啊。」
「就是說啊,我人都見不到。」
「不理你了,我要看劇。」齊樂秋繼續擦眼淚,看韓劇,看著看著,小聲道:「媽,我覺得手涼。」
齊母擤了一把鼻涕,用手背擦擦眼睛,道:「你把手縮進來。」
「不是,我是受傷的手涼。」
「多涼?」齊母站了起來,有些心慌。
齊樂秋咽了口唾沫,道:「喊一下醫生,就說我的中指和無名指沒感覺了……」
不等她說完,齊母就狂奔出了病房大喊了起來:「醫生……醫生!」
急診科的病房,反應時間是一等一的,只幾秒鐘的時間,首先就有護士沖了進來,邊跑邊問:「怎麼了?什麼情況?」
「我女兒……我女兒……」齊母心慌的說不出話來。
「我的中指和無名指沒感覺了,摸上去有點涼。」齊樂秋依然冷靜的說話,至少比看劇的時候冷靜。
護士過去看了一眼,立即明白過來,按了床頭的呼叫鍵:「67號,血管危象。」
更多的護士和值班醫生都沖了進來。
「靜脈灌流。」值班醫生看了一眼,就按照標準方案先下命令,再道:「找人去通知凌然組。」
「去通知了。」
護士一邊回答,一個拿出側孔灌注針,並準備輸液管和灌注瓶。
「忍一下,亂動就保不住手指了。」急診科的住院醫只要做個一年半載的,對於這樣的突發事件都算熟練了。
齊樂秋想到自己的右手少了兩根手指的景象,嚇了不敢再動,咬著牙齒道:「我能忍住。」
側孔灌注針被斜行穿過再植的手指末節指腹,針尾通過輸液管與灌注瓶相連,針尖通過輸液管與引流瓶相連。
住院醫低頭看著情況,問:「剛才怎麼回事?手指突然變涼嗎?」
「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我啥都沒吃,也沒喝什麼。」
「抽菸了嗎?」住院醫嚴厲的問。
「沒有抽菸。」
「有聞到煙味嗎?」
「沒有。」
「有壓到手嗎?吃什麼藥了嗎?」
「沒有,我就乖乖的看韓劇,剛剛還哭呢,你看。」齊樂秋向住院醫展示廢紙簍。
看到滿滿一簍的抽紙,住院醫的臉都綠了,就好像那次回家看到前女友慵懶的躺在沙發上,床邊一筐的抽紙里還藏著套的場景——藏的太不用心了!
「不是告訴過你,要保持心情平靜嗎?」住院醫心情很平靜的問。
齊樂秋的眼神縮了縮:「我心情挺平靜的。」
「哭了這麼多,是心情平靜嗎?」
「那是看韓劇哭的,和真哭不一樣,你不懂女人。」
住院醫呵呵的笑兩聲,心說:女人啊……
「醫生,現在怎麼辦?」齊母緩過勁來了,緊張的問。
「等等主治醫生的消息。」住院醫只是急診醫生,雖然因為急診科開展了斷指再植等項目以後,熟悉了一些相關的搶救常識,但是,對於進一步的處理,他是沒有多少把握的。
約莫兩三分鐘的樣子,呂文斌沖了下來,身上還站著滷汁的麻點。
「什麼情況?」呂文斌並不在工作時間,但還是第一時間趕來了,醫生的職業天性,總是讓休息讓位於生命。
「手指溫度低於標準,已經用了肝素……靜脈灌注效果不佳。」住院醫低聲說明情況,雖然他知道的也不多。
「放血。」呂文斌經歷的斷指再植的患者數百人,比普通醫院骨科醫生一輩子見過的斷指可能都要多,經驗是極其豐富了,看著病人的狀況,開口就道:「斷指的指端切口放血,指腹下肝素鈉浸潤,甲床也開窗放血。四個指頭都做。」
他說著就拿了手套,開始自己動手。
值班的住院醫被分配了一根食指,也學著做了起來。
給指頭頂端切口放血是個熊孩子都能做出來,甲床下開窗放血就稍微有點技術性了,它是對著消毒後的指甲,用手術刀傾斜60度,直接切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