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頁

　　  素錦猛地一哆嗦，縮回了腳，從東華的手裡搶回了鞋襪，直接使了法術套上，然後在東華面前抻了抻，擠出個笑道:“我已經很穿好了，哪裡敢勞動帝君大駕”

　　  東華淨完了手，拿柔軟細膩的錦帕慢悠悠地擦著手，那雍容的氣度像是在擦一件藝術品，從容不迫。素錦別開東華的視線，眼神亂瞟，最後落在他的手上，被那一雙手吸引了視線。

　　  東華的手很漂亮，手型非常完美，每一根手指都勻稱修長，無一點兒瑕疵，像上古無暇玉石，骨節分明，像剛長出的筆直細嫩的竹節。

　　  “小亦，發什麼呆？”東華擦完了手，將錦帕擱在托盤上，揮手令仙娥退出去，抬頭一看，卻不知小亦在望著哪兒發呆。

　　  “哦，沒事，吃飯吃飯。”素錦忙回一聲，見東華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臉上一燒。她忙垂下頭催促東華用膳，生怕自己的端倪被發覺了。

　　  東華舉起筷子，開始給小亦布菜。素錦斜著眼偷偷瞄東華一眼，見他神色如常，便悄悄鬆了一口氣。

　　  “看你這些日子都餓瘦了，應該多吃些肉，好好補補。這是碧海蒼靈未生出靈智的靈鳥，肉質鮮美可口，能補神益氣，對你最好，要趁熱吃。”東華夾了一塊鮮嫩得能看到清晰的紋路的肉，擱到了素錦的碗裡，細心地叮囑。  

　　  東華回碧海蒼靈取東西時，才聽守碧海蒼靈的仙官說小亦並沒有差人捕靈鳥來，如今他封了小亦的記憶，小亦自然把靈鳥的事兒忘了。小亦雖忘了，他卻是要圓了小亦的願望。

　　  素錦“唔”了一聲，慢慢把靈鳥肉填進了嘴裡，慢條斯理地嚼著，可口濃香的味道在口內瀰漫開。不愧是碧海蒼靈的靈鳥，素錦一邊感嘆著，一邊又夾了一塊。

　　  東華看她吃得香，自己也食慾大動，從來辟穀對飲食無半分興趣的味蕾也蠢蠢欲動。兩人安靜地用膳，不過一刻鐘就將桌上幾樣色相俱全又味美的佳肴解決了。

　　  “可吃好了”東華放下碗筷，看小亦猶嫌不足的樣子，不免又問了一句。素錦點了點頭，拿著茶漱了漱口，就和東華說起了正事，“你可見到我的歸魂草了？這草我有急用，是要拿著救人命的。”

　　  東華勾唇笑道:“你放心，那歸魂草我已交給了折顏，那小友經過一番調養，現已康復了。你昏睡了有三年，這四海八荒出了許多事你還不知道，我慢慢說給你聽。”

　　  “三年”素錦伸出了三根手指頭，瞪大了眼。  

　　  東華輕輕一笑，正要開口說話，卻見一個仙娥進來道:“帝君，素錦上神，太子殿下聽聞素錦上神醒了，要來探望上神，此刻已駕臨正殿了。”

　　  素錦聽聞夜華來了，倒有些詫異，夜華這小子從來不會上趕著來找自己，這回倒是很積極。東華聽了，笑道:“他消息倒是靈通，小亦，我們去見見。他政務繁忙，我們也忙，見過便打發他走。”

　　  東華牽著素錦到了正殿，夜華正端坐在客座上，看著東華和素錦相偕而來，起身舉起一隻手行了一禮，道了一聲，“夜華見過帝君，見過素錦上神。”

　　  素錦瞥見夜華只舉了一隻手，想他素來禮數周到，此刻對著東華卻行禮不端，實在有違他平日的作風。素錦被東華拉著坐在一張椅上，還未坐定便好奇道:“夜華，你那左胳膊怎麼了”

　　  “是我一時不察，除去東海瀛洲時四大凶獸時，被一隻孽畜咬掉了胳膊。”夜華瞥了自己的左胳膊一眼，淡淡道來。語氣間的淡定平靜，令人難以想像他當時力戰四大凶獸的危急，失去一條胳膊都痛苦，在他眼裡也視若無物。

　　  “唔，”素錦聽得津津有味，點了點頭，拿可憐的眼神望著夜華，“活生生咬掉了胳膊，是挺疼的。那上古四大凶獸咬了你一條胳膊，卻賠上了命，實在是不值。”  

　　  夜華有些哭笑不得，卻聽素錦又道:“你果然還是沒將我的教誨聽在耳里，實在是太令你師傅我失望了。我教過你，對付敵人，不說以一對多，也要做到以一敵一。當然了，群毆是最好了。”

　　  夜華聽著這霸道蠻橫的話，目光望向了東華，東華卻好整以瑕，一手撐著腮，一手搭在膝上，含笑看他的小亦在那侃天侃地，還不時頷首贊同。

　　  他是不要想東華會做什麼責備素錦的事兒了，太晨宮的重霖仙官將他從魔族接回來時，還苦口婆心對他說了好一番話，總之是不要將素錦是魔族亦宸帝尊的事情告知他。夜華回九重天之後才發現，天庭諸多仙侍兵將皆被施了覆宙術。

　　  覆宙術是一種極為強大的術法，可以將一段時空重新覆蓋，並重塑這段時空中某些事情。不過這咒術只能維持至多三百年，且瞞不過上神之上的諸神。這樣大的手筆，也只有東華帝君也施得出來。

　　  夜華他雖不知道東華帝君的目的何在，但現今看來，許是為了素錦。東華帝君的品格，夜華還是信得過的，何況，他也不想跟素錦反目成仇。即便先前長水之戰大大打擊了天族，可他在魔族，也沒有受什麼苦什麼氣，倒是養好了傷，修為也恢復了六七成。

　　  “多謝姑奶奶教誨，看你身體無恙，夜華便放心了。夜華還要諸多繁忙政務需要處理，便不再此叨擾帝君兩位。”夜華保持著微笑聽了一會兒，起身準備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