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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多,下班後,陸成則的同事們約我們去K歌,我也叫上了相熟的朋友。
大家都玩得很盡興,眼鏡小哥掃著我倆嘴角抽搐:「不是你倆,我都不知道世界上的對唱情歌有這麼多,開眼了,謝謝啊。」
眾人笑仰在沙發里。
陸成則雖然長了張洋氣玩咖臉,但他不沾菸酒。倒是我,把雞尾酒當潤喉糖漿,一口接一口,不知不覺喝掉好幾杯,好在酒量不錯,回去路上只是微醺,不至於胡言亂語,路都走不直。
好吧,我確實有點興奮,沿著花圃里的路磚跳格子,樂此不疲。
陸成則走在我後面,不緊不慢。
第三次回頭說他再也別想趕上我時,他追了過來,從背後夾抱起我。
我「啊」一聲,雙腿懸空,懶得掙扎:「放我下來。」
他聽話地讓我著地,又將我困回他懷裡。
我偎依著他,他的下巴擱在我肩頭。
好重啊這傢伙,這樣走路並不和諧方便,期間我還踩到了他白色的板鞋,我心虛地說:「放開啦。」
陸成則一字否決:「不。」
那只能……
以防再誤傷對方,我像玩三人兩腳遊戲那樣數拍子:「左、右;左、右。」
陸成則配合地邁步。
我們就這樣疊抱著,像兩隻被什麼奇怪的魔咒粘接在一起的笨拙企鵝,他裹著我,我倚著他,慢慢吞吞挪到了電梯口。
好在已是深夜,不容易遇到路人讓我們當場社死。
進門就接吻已經是家常便飯,有時只甜絲絲地互啵一下,有時會擦槍走火地親吻好久,今天的陸成則有些食髓知味,我被他抱回臥室。
陸成則的手有些涼,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還開始發笑。
他也在上方笑:「笑什麼?」
我陷在自己的髮絲里,搖頭:「不知道。」單純開心著,因為他在我面前,觸手可及。
我喜歡他的各種親昵,手指或嘴唇。
我們的喘息愈發急促,我手腳並用地纏緊他,不敢發出太過分的聲音,隔壁住著一對老頭老太,我不知道隔音效果到底如何。
我就這樣跟陸成則同居了,像呼吸一樣自然,像是每天都要喝水吃飯,他拋棄了他戶型極佳採光優越的三室居,非要擠進我的螞蟻窩,用他的各種物品標記我的圈地,增強存在感,還舉出充分理由:怕我養不好他的小鳥。
他是靠坐在床尾的椅子上跟我講這話的,很隨意。
我沒好氣地蹬了他膝蓋一腳。
他明顯不想白挨這一下,起身拉住我腿,把我拖拽過去,欺身而來。
陸成則給我的體驗很好,他看起來純白,卻充滿黑色的,毀滅般的張力。我覺得自己被深切而暴烈地愛著。
就這一天,我們簽訂不正式同居契約,我窩在他身側,用手指在他鎖骨凹陷的位置畫押:「好啦,收留你了,畢竟這麼盡心盡力地交公糧。」
這話讓他氣笑不得,像只壞狗狗似的對我猛一陣撲咬。
每晚一起刷牙洗臉時,我都會在鏡子裡端詳他,直到他看向我。
我齜牙咧嘴,他也齜牙咧嘴。
頂著滿嘴泡沫都願意接個吻。
談戀愛的感覺怎麼會這麼棒,我無數次地感嘆,陸成則就像一首歌,roses & sunflowers,玫瑰和向日葵,有他在總是春意盎然,花期無限,我的撒嬌技能又回到身體裡,我自私愛吃醋,我成了沒手沒腳的人,我怕被油濺到,擰不開瓶蓋,打傘都會累,我骨質疏鬆肌膚饑渴症晚期要他一直一直抱著我,我想方設法地證明我極其需要陸成則,我想要他永永遠遠地陪伴我。
in house結束的前一天中午,我抽空去了趟商場,買了套男士護膚用品,因為陸成則帶來的同款旅行裝即將告罄。
回家後,我將水乳霜潔面一字排開,生怕他看不到。
我故意裝出沉迷看劇的樣子,沒跟他一起洗漱,留心他動靜,過了會,果不其然聽見他在盥洗室呼喚我:「祁妙。」
我沒有立即答應。
「祁妙——」他聲音高了些。
我偷笑暫停屏幕:「什麼事——」
「過來。」
我下床趿拖鞋,走得優哉游哉,為了讓一切看起來自然且隨意,絕非故意之舉,好嘛,我就是很愛演,但我男朋友顯然吃這套,早在門邊等著我,一過去就握住我胳膊肘,把我拉到洗臉池前,雙手架住我肩膀,讓我看正前方。
「你買的?」他在鏡子裡問,唇勾著。
我點點頭:「對啊,我看你的快用完了。」
陸成則將我轉向他,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笑容,能讓窄小的空間提亮三度。
「我都沒發現,」他說:「我也太幸福了。」
我也好幸福,因為他說他幸福,我的幸福從此乘以二。
我正色,變成不容置喙的綁匪:「明天我就要回公司了,白天看不到也看不住我漂亮的男朋友,容易胡思亂想,就買了這些,沒用完這幾樣東西,你都不准離開我。」
陸成則眉微挑:「哦,我省著點用。」
我盯著他臉:「怎麼說也得用滿三個月量。」
「就三個月?」陸成則似是不滿,小臂忽而把我夾過去,以一個挾制的姿勢,下巴抵著我額頭:「以後都你買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