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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地鐵上,我們第一次一道下班回家,並共用了我的藍牙耳機。
返程歌單依舊由陸成則提供。
以往一個人通勤,我警惕性較高,從不在車廂里閉目養神,再怎麼疲憊都死撐著眼皮看手機。但今天,我放心地合上雙眼,因為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肩膀的主人還牢握著我的手,我頓時天不怕地不怕了,反正有人做我雙眼,風來了也會頂在我面前,世界即使黑暗也都是他的體溫和音樂。
前兩首是英文歌,我懶得細聽詞意。第三首是中文,想聽不懂都難。
「不知道什麼言語才能形容我的走心
你來自北方說不習慣我的南方口音
你幹嘛離我那麼遠你快點快點走近
我絕對不是渣男請你不要急著否定
我要做一頭能夠保護你的小野獸
但是在你的面前只給你展現溫柔
做你的聖鬥士我燃燒我的小宇宙
我給你依靠我的肩膀是你枕頭
……
你是哪一路的神仙
為什麼降落到人間
剛好停在我的門前
秋風把你帶到我身邊」
我的唇角不再懶散,愈勾愈精神。
男聲唱到「你叫我這種套路少來。但是我是認真的,我不是個小孩」這句時,我也跟著附和四個字:「就是,少來。」
陸成則一言未發,只越發扣緊我的手,緊得我指節都有點發痛。這是怎樣的一種力量呢,會讓所有戀愛中的女孩們覺得,嚯,我男朋友動真格了,他想牽著我一輩子不鬆開了。
第19章 第十九首歌
這個晚上,我們沒有各回各家,而是找了個中間站下車,一道閒逛看夜景,又去吃宵夜。
臨近十一點,路邊大排檔依舊人聲鼎沸。
而且多半是情侶。
戀愛到底是什麼仙丹妙藥,怎麼會讓人精力無限,我百思不解,一邊將餐單遞給陸成則。
他瞄一眼說,差不多了,只跟老闆娘要了兩杯熱水。
我搭腮:「天啊,今天要碳水爆炸了。」我得運動幾天才能消解掉,我開始憂愁了。
陸成則勾唇看著我,不作聲。
在攝糖過多這碼子事上,他絕對是罪魁禍首。
我說:「待會吃完我走回家,消化消化。」
他說:「好,剛好我家離這不遠。」
我歪了下頭:「今天不去你那了。」
他面露疑惑。
我說:「我月經還沒走,去了也是白去。」
他蹙眉長嘆:「我女朋友只想跟我睡覺,我該難過還是自豪?」
我:「……」
「不是——」我著急地解釋:「你家什麼都沒有,我總不能連續兩天素顏上班吧。」
陸成則不以為意:「先去你那邊拿好了。」
我抓了下頭髮:「女人出門一趟收拾起來有多麻煩你知道嗎?」
陸成則:「不知道。」
我被他這個脫口而出的回答取悅,又半信半疑:「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他咬字加重了些:「真不知道。」
我愉快地彎起嘴角:「哦。」
他大概發現我在竊喜,微微眯起眼:「你都怎麼想我的?」
我賊喊捉賊:「我怎麼想你的——來裝個小鳥都要沿路買保險套?」
陸成則別了下頭,又轉回來看我,神色無奈亦坦蕩:「家裡沒有能怎麼辦?」
喜悅在疊加,我說:「所以我覺得,我們小熊貓好純情哦。」
陸成則頂著他那張極具欺騙性的清純臉,服軟:「好了,別說了。」
那次回憶並不愉快,好在後續峰迴路轉,好像兩顆齒輪,總會相合,我們又坐在一張桌子上,面對面,笑不停。
陸成則變換思路:「要不,我去你那邊,小鳥到現在還蹲盒子裡。」
我玩著手邊的筷子:「不如就讓它待在快樂老家。」
陸成則說:「可它現在已經是你的了。」
我們又開始這種深意滿滿的對話:「我獨居慣了,沒養過小動物,擔心自己照顧不好。」
陸成則總能輕易領會到:「每天看看它拍拍它就可以。」
我笑道:「這麼簡單嗎?」
陸成則頷首:「嗯。」
我開始凝視他,不再動,眼珠子也是,牢牢鎖定他,要把他關在我心窗里。
是這樣看嗎?我猜測著。
陸成則也注視著我。
風好像靜止了,四周喧囂遠去,夜色變得濃稠。
最後,人際交往方面的職業優勢,讓我在這場對視競賽中贏得勝利。
陸成則率先投降,笑著垂下眼皮,睫毛服帖,劉海服帖。他看起來好好摸。
所以我等不及慢慢走回去了,吃完就一改前態打車回到他小區。進門後我迫不及待地纏住他索吻,幾乎沒有停頓地,他反客為主,我很快被頂在門板上,很用力,他氣息粗沉,而我閉眼亂揉著他頭髮,像在安撫一頭失控的雄獅。我想被他吃下去,立刻,不留餘地,百無禁忌。
好想跟陸成則做愛。
我們都忍耐著,從他的領地遷移到我的領地。站在家裡床邊,仰頭看他立於高處,揚起手臂,為我掛上那隻本屬於他的白色飛鳥時,那晚的空虛感縈繞而來。
蘇,女生們常用來形容一個男人的,至高至簡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