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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後事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狀態十分不好,這章寫得我十分不滿意,以後再改,但是劇情多半不會有大的變動了
so,接下來好戲開場,讓我看到你們的雙手好嗎\(^o^)/~
☆、第十回 夜長更漏誰來聽
秦潼抬眼看到展昭,一時間竟連驚訝都忘了,沉甸甸壓在心頭的煩惱也不翼而飛,簡直滿心滿眼都是歡喜。她笑著對展昭道:“這倒真是巧了,沒想到在這裡遇著你。”她這廂說著話,餘光卻瞥見展昭身後還跟著個姑娘。只見這姑娘穿著一身月白襦裙、寶藍褙子,看著是個普通人家的姑娘,雖說不上花容月貌,卻是個眉清目秀的,安安靜靜跟在展昭身後。
秦潼不由怔了片刻,心中的歡喜悄無聲息散去一半,面上的喜色也不著痕跡斂了一半,半是打趣半是打探地對展昭道:“我就說這些日子竟連你的蹤影也不見,原來是有佳人在側,哪裡還想得起我們這些兄弟呢。”
“秦兄弟,巧了。”展昭聞言卻只是淡淡頷首,“展某近日忙於公務,不想卻是怠慢了賢弟,改日得空必定登門賠罪。”他這番話竟是說得十分客氣,言語間也再沒了半分與秦潼曾經的親昵。
秦潼聽著展昭喊她“秦兄弟”,一時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得展昭不咸不淡地和她客氣了這幾句,當時便愣住了,臉上火燒一般。她片刻間也想不出話來應對,就聽展昭淡淡說了句“借過”,毫不留戀地從她身側擦肩而過。那姑娘在後面小心翼翼跟著,還悄悄回眸打量秦潼,看見秦潼也朝這邊看著,便連忙扭過頭去。
不過片刻功夫,兩人便一前一後去得遠了。秦潼一人留在當地,只覺得胸口也仿佛燃起了一團火,燒得人好難受。她深深吸了口氣,又覺得喉嚨疼得厲害,活像是吞了把刀子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還是那小攤子的老闆叫回了秦潼神志,他問:“您買不買?不買勞駕移個步,擋在這裡我不好做生意。”
秦潼聞言怔怔地低頭,望向自己手裡還攥著的人偶。她手心一直出汗,那人偶粗製濫造,這會兒紅紅綠綠暈成了一片,模樣已是不能看了。秦潼渾渾噩噩地掏出錢袋子,胡亂擲了幾個錢給那小老闆,將人偶匆匆攏入袖中,便抬腳離開了這人來人往的街道。
悶頭疾走了一陣,燈火人聲已遠遠拋到身後,秦潼這才顫抖著手抹去滿臉的淚水。她呼吸有些急促,便倚在牆上歇氣,一面歇一面忍不住自言自語地罵展昭:“無緣無故地吃錯藥了!我是招你還是惹你了,要受你這冷言冷語?沒良心的忘八端,我從前真是瞎了眼,竟把你當兄弟!”
罵了好一陣氣也未消,秦潼把牆根那棵老樹當做展昭,一面罵一面踢,上面蕭蕭地落下枝葉來,她方才收手,狠狠啐了一口,罵道:“誰稀罕,反正今後也見不上了,索性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咱們分道揚鑣!”罵完又忍不住落下淚來,到底她是個大姑娘,哪怕扮了這麼些年的爺們,驟然間叫心上人這樣不冷不熱地對待一番,臉上下不來,心裡更是難受。
可惜那棵樹不是展昭,她罵的話展昭一句也聽不見,她受的委屈人家也未必放在心上。秦潼在牆根抹了抹眼淚,想起自己雖不是馬上便要嫁人,可議親定親估摸也就是在這兩天了,畢竟父親在石州的公事不能耽擱太久。她年紀又不小了,婚事多半也不會拖,兩家相看個黃道吉日,說不準她就嫁了。
那麼方才那一面,許就是她與展昭這輩子的最後一面。
秦潼想到這裡只覺渾身沒力氣,好像有人生生從她胸腔里剜走一塊肉。她自嘲地笑笑,心中覺著這樣也挺好,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後半輩子想著他、念著他,不如今晚怨著他、恨著他。
夜更深了,隱隱有打更聲從遠處傳來,蒼老的人聲和著梆子一下一下,寂夜中聽著分外悲涼。秦潼緩緩站直了身子,又低頭理了理衣冠,昂首挺胸出了這條偏僻的巷子,轉回了大街上。
這會兒時辰不早了,夜市中人便不及方才多,可也不少。到底是繁華京都,這份熱鬧別處是比不上的。秦潼在人群中擠了一陣,心中究竟煩悶,索性找了個酒鋪,買了兩大壇酒,抱著往左近的道觀去了。
這道觀沒有旁的好處,只是後面有棵上了年歲的古柏,枝繁葉茂,沉甸甸壓在牆頭。這麼晚了,那些道士早就睡下了,正方便了她。
秦潼兩手都占著,這會兒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踩著牆便躍上了牆頭,再卯足力氣一跳,便穩穩落在了樹杆上。
她站住腳後對自己說:“看,他展昭能做的,你自己也能做,還惦記著他做什麼?”說罷在粗壯的枝幹上盤膝坐下,兩大壇酒就隨意擱在一旁。秦潼先是仰頭望了會兒月亮,只是早時銀盤兒一樣的明月眼下卻叫一片雲遮住了。她有些掃興,又強行打起精神來,伸臂抱過酒罈子,拍開泥封,迎面便是一股濃郁的酒香。
“好酒,”秦潼低聲說話給自己聽,“都是我一個人的,一口也不給旁人。”說著就仰頭灌了一口,只是喝得有些急,酒水順著脖子流進了衣襟里,冷得她打了個寒顫。
風拂過樹梢,瑟瑟有聲。秦潼抱著酒罈子,忽然悲從中來,她努力忍著,仰頭又灌了一口酒,只是這回喝得更急,便嗆住了。秦潼壓著嗓子咳了幾聲,喃喃罵道:“真不中用,嗆口酒怎麼把眼淚也嗆出來了?”
一旁遠遠看著的展昭終於看不下去,足下輕點落到她身旁,伸手便奪過了秦潼手裡抱著的酒罈子。
秦潼手裡一空,詫異地扭頭看去,只見展昭一手拎著酒罈,目光沉沉看著自己。她一時還以為是自己酒量不濟,這兩口便醉了,不然怎麼展昭會在這裡?
秦潼怔怔地望著展昭,展昭卻也不說話。他掃了眼秦潼身後那還未開封的另一個酒罈子,沉沉嘆了口氣,在她身旁坐了下來,舉起酒罈也喝了一口酒。
“我的!”秦潼看不下去了,也不管眼前之人是不是自己醉得昏了頭生出的妄念,伸手便去搶酒罈子,“給我!”
展昭長臂一伸,秦潼便再夠不著那酒罈子,反倒一頭栽進展昭懷裡。她氣得臉都紅了,撐起手臂怒道:“展昭!你有意思沒意思,方才不是還懶得搭理我嗎,這會兒又來惹我做什麼?”說著說著眼淚又留下來,她狠狠地擦了一把,罵道:“媽的,這酒怎麼這麼烈!辣得我眼淚都下來了。”
“那姑娘是我同僚的表妹,以前見過的。”展昭忽然開口,語氣隱忍,“這回在街上正巧遇見,她說有些記不清路,請我送她回家。我實在推辭不過,想著趕緊送她回去,路上也沒能好好和你說句話……”
秦潼怒道:“放屁!你當時喊我什麼?又是怎麼說的那幾句漂亮話,用不用我再給你學一遍。”
展昭聞言沉默下來,他咬緊了牙關,半晌方才道:“是,我有意疏遠你。”
秦潼心涼了半截,冷笑道:“先時白玉堂和我說你做了官便再不屑和我們這些人往來的,我還不信,原來竟是真的。虧我那時還替你說話,真是瞎了眼。”她說完看見展昭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不由後悔自己說這一番氣話,可又拉不下臉,只能咬緊嘴唇狠狠瞪著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