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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潼取笑了一回方才抬頭,卻見這裡是那破廟的後面。她探了探頭,還能看到那條繞著小廟的清泉。正要說話,忽然聽得展昭輕叱一聲:“什麼人?!”倏忽間身子掠起,如同矯健的狸貓一般朝左近一棵樹撲過去。
只聽“撲稜稜”一聲響,一個青衫女子從樹上一躍而下,手裡竟還拎著一把鋼刀,柳眉倒豎朝二人看過來。
展昭猛地頓住腳步,身後秦潼一眼認出了來人,不由驚呼道:“是你!”
那女子冷冷哼了一聲,扭頭便走。秦潼猛地醒悟,大聲喊道:“白小姐且留步!”她說著往前趕幾步,喊道:“姐姐,你來這裡可是為了令兄之事?”
白小姐果然頓住腳步,也不轉身,冷冰冰地問道:“你說什麼?”她一字一句說來,聽得秦潼竟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展昭不動聲色地將秦潼護在了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嗯,女二出場了
☆、第十三回 千迴百轉求真相
一時間闃寂無聲,只有淙淙流水在草叢中斗折蛇行、蜿蜒曲折。秦潼心跳直如擂鼓一般,半晌才鼓起勇氣開口道:“姐姐鬢邊那朵白花前晌還不曾見,想來是剛聽得白家大哥凶死之信,才插上的吧。”
白小姐聞言猛地轉過身來,狠狠盯住秦潼問道:“你如何知道家兄遇害之事?”她本就一身清冷孤傲的氣質,此刻驟然聽人提起兄長謝世,更是冷若冰霜,面上直如覆了一層寒冰一般。
“不瞞姐姐,令兄身旁連個服侍的人也不曾有,因此莊上竟沒人及時察覺不對。”秦潼忍著膽寒,一面悄悄伸手抓住展昭衣袖壯膽,一面嘴上說道,“這還是晌午去尋白家大哥時,我才看見他竟已遭了歹人毒手,方喊了人來料理此事。”
白小姐只冷冷問道:“你去尋他何事?”
“若說此事,不知白小姐可聽說莊上還有一人也遭逢了不測?”展昭適時開口,道,“我兄弟二人本是同柳靈秀大哥去尋花兄弟有事,進門卻見花兄弟竟已被歹人殘忍殺害。又因著令兄與他同住一院,便想著去探問探問白兄弟,這才引出後面的事來。”秦潼在一旁聽得不住點頭。
白小姐聞言沉默許久,忽而冷笑道:“既是如此,卻不知你們叫住我何事?”她說著掃了一眼面前兩人,又將目光停在秦潼身上。
“也沒旁的事,”秦潼勉強擠出一個笑臉來,“只是想問問姐姐,白家大哥此前可曾與姐姐見過面?言談舉止可有什麼反常之處?”
白小姐反詰道:“我與他見不見面與你何干?你卻問這些來做什麼?”她說著話面上雖不動聲色,心中卻立時起了防備,暗暗揣度面前二人身份。
“姐姐多心了,我兄弟二人實是一片好心。”秦潼忙道,“雖與白大哥只相識幾日,但我一向敬佩白大哥為人。如今他橫遭不測,我兄弟二人又怎能坐視不理?好賴也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為白大哥報仇雪恨。”
白小姐聞言看著秦潼,只一語不發,良久方才道:“我卻不信,你就這樣好心?尋常人見到這樣麻煩事只怕躲還不及,你倒伸著頭往上撞。”
“我若有半句虛言,叫我天打雷劈!”秦潼聽了這話只急得賭咒發誓,“姐姐,你實在錯看了我。俗話說相逢即是有緣,何況白大哥神仙一般的人物,誰不愛慕他的人品才華?我怎會起壞心呢?”正要再說,卻不料這句話忽地觸了白小姐的逆鱗,只見她猛地揚起刀來便罵道:“住口,再要胡言亂語,看我不打落你滿口牙齒!”
秦潼唬的身子一縮便躲到了展昭身後,自知方才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多有冒犯,忙連連做了幾個揖,又不住口地道歉。那白小姐卻狠狠瞪了她兩眼,轉身腳不沾地的離去了。
展昭見狀拍拍她的肩道:“好了,人都走了還不把腰杆直起來,小心變成個駝背羅鍋。”秦潼方敢抬頭,噓聲道:“這姐姐好大的脾氣,”她又嘆氣道,“也不知方才說錯了哪句話,竟惹急了她。不然細細地問一問,沒準能有什麼發現呢。”
“可不是,”展昭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見她心思都有些活動了,卻忽然間又翻了臉,可見女人都是一般喜怒無常。”
“呸!”秦潼聞言啐了一口,笑罵道,“說白小姐呢,你好端端扯上女人做什麼?你一個媳婦都沒娶的人,哪來的本事說女人的閒話。”
展昭笑道:“這與娶不娶媳婦有什麼相干?我那侄女霞兒難道不是女人,她可是喜怒無常的典範,好好說笑著就能板起臉來,誰知道怎麼惹著她了。”
“我呸!”秦潼又啐了他一口,刮著頰邊羞他,“好沒臉,背後嚼人舌頭,有本事你當面說給她聽,看她打不打你。”兩人說笑了一陣,正要往回走,忽然秦潼又想起什麼來,扯了展昭的衣袖道:“索性來都來了,咱們再進廟裡看一看吧。”
展昭自是無不應允,跟秦潼並著肩從後門進了那小小的破廟。只見那荒涼破敗的後院仍是空蕩蕩的一派冷寂,秦潼只撿著乾淨地方落腳,便要往前面大殿去。展昭就在一旁問她:“上午不是剛來過,怎麼巴巴的又去一遭?”
“我想看看那石瘋子那副畫可有沒有留在這裡,”秦潼不由得壓低聲音道,“不瞞哥哥,早先我看那畫,一晃眼便瞥到一張人臉,真真嚇人,再定神去瞧卻又不見了。”
展昭聽得背後發寒,笑道:“你少嚇唬人,難不成那石瘋子還會障眼法,畫出畫來專門嚇唬你?”他掃了一眼荒草齊腰的後院,有意嚇唬秦潼道:“他不是說這裡雖沒有狐狸精,卻又花妖嗎?你倒不害怕那花妖晚上去夢裡找你?”
“你……”秦潼正要說什麼,卻忽地閃過一個念頭,剎那間心中雪亮,脫口道:“是蓮花!”
展昭也頓住腳步,疑惑地望了秦潼一眼。只見秦潼面色微紅,仰起頭對他興奮地道:“石瘋子那幅畫上畫的是蓮花,他又三番五次提起什麼花妖,你說,他是不是在暗示白大哥的名諱?”
展昭一愣,之前石瘋子種種荒誕無稽的行為在心中晃過,他沉吟道:“確實,然而他又是從何得知……”他說著忽然想起上午在大殿鐘聲響起之時隱約聽到的慘叫,頓時肅然道,“這事怕是不簡單,這個石瘋子也許是個知道內情的。”他說著便將那時聽到慘叫之聲,奔到後院卻不見一人之事簡要說與秦潼。
秦潼一拍大腿道:“我說這人怎麼裝瘋賣傻呢,原來他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她說著忙拉起展昭往外跑:“咱們快去找這個石瘋子,別叫他跑了。”
然而二人緊趕慢趕,出了這花園子在莊中找人一問,卻得知這石瘋子一向行蹤不定,今日晌午還告訴身邊伺候的人,說午後要獨自到郊外採風,歸期不定。
秦潼恨得咬牙:“這人倒是鬼精,先跑了。他倒是打的如意算盤,可看他跑不跑得了呢。咱們先去衙門報案,屆時發下海捕文書,看他能跑到天涯海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