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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注意到羅伯托的視線,緊緊抱著雷鳥手臂的梅根回過頭來,視線恰好與他對視。
他們之前似乎已經進行了什麼話題,雷鳥正伸出手輕輕地撫摸梅根的腦袋。
梅根悄悄地對羅伯托露出了一個並不符合年齡的迷人微笑,甚至還眨了眨眼睛。
羅伯托卻迅速低下頭,有些生氣地想……她是故意的。
所有人都知道雷鳥有著很敏銳的五感,梅根肯定知道自己此刻的所作所為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或許教授是對的,她不應該想起來的。
即使如此,哪怕他不知道梅根此時此刻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梅根過去曾經經歷過什麼讓她總是喜怒無常。
但在他心裡,梅根是個天使,她應該無憂無慮。
因而羅伯托還是忍不住抬起頭悄悄看向草坪上的梅根。
雷鳥已經離開了,而梅根正乖巧地將雙手背在背後,背對著他一動不動不知在幹什麼。
‘羅伯托?’
她的笑聲似是從喉間壓抑而出,‘哦,別裝了。我知道你在緊緊地盯著我的背影。’
羅伯托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梅根的聲音,他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只是借了一下雷鳥的能力。不過……呵,嘴上說著自己不是戀童癖,但你露骨的視線說明了一切,雖然我不介意,但……你真噁心。’
“不,我、我沒有!”
‘噗!我知道啦,開玩笑的~你不會生氣的對嘛?’上一秒還輕快的語氣還沒等到答覆卻立刻變得毫無感情,‘反正我勸你別告訴你那位善良的聖父,我——會時刻~看著你的。’
*
克拉克在從敘利亞解決了一場小型衝突之後回到了家中,雖然身體總是精力充沛,但精神的疲憊是無法言說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隨手打開了燈。
一個側臥在沙發上的身影一下子讓克拉克回過神來。
——他差點忘了自己將露易絲接回家中了。
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克拉克之前一言不發地把她丟在家中去見了阿萊西亞,然後在回來途中又“聽”到了什麼直接前往了敘利亞。
她似乎是在等自己回來。
克拉克緩緩地走到她的身邊,單膝跪地凝視著她的睡顏。
即使是在睡夢中,這位星球日報鼎鼎有名的普立茲獎獲得者也是眉頭緊蹙的模樣,為整個世界擔心。
他垂目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慢慢地朝她眉頭的方向伸出手,想要將她的眉頭撫平。
但當克拉克幾乎要做到的時候,她的手卻抓住了他的。
“抱歉,把你吵醒了。”克拉克嘆了口氣。
“嗯……”露易絲似乎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她卻微笑著拉過克拉克的手,將他炙熱的手掌覆上自己微涼的臉頰,她舒服地喟嘆,“回來了?”
“嗯。”克拉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只是心不在焉地飛快輕吻露易絲的額頭。
露易絲卻拉住他笑著回吻,熱情地讓他難以抵抗。
一個綿長的吻,露易絲喘著氣微笑,“這一回,應該不會有人再打擾到我們了吧?”
微笑中卻帶上了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
然而,克拉克就連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又一次遲疑了起來。
手上的觸感依舊留存,仿佛還帶有濕潤的水漬,和露易絲乾燥的肌膚毫不相同。
他突然想到那時她對自己不自然地撩起了頭髮,那時勉強卻迷人的微笑,她的心酸,她把那麼多的錯誤當作理所當而自己卻無法反駁。
和他很像,卻又不盡相同。
自己竟然心軟了。
他甚至無法冷靜地去想她竟然為了那份資料而……
“——克拉克?”
克拉克猛地回過神來,看向眼前臉色有些難看的露易絲。
“很晚了,你看上去很累,早點睡吧。”
克拉克指了指她的下眼瞼,“這是黑眼圈嗎?”
露易絲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捂著臉頰,“真的嗎?”
“……”克拉克忍不住笑了起來,仿佛那有多好笑似的。
“嘿!”露易絲不滿地拍向他堅硬的胸膛,“你是故意的!”
克拉克挑了挑眉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露易絲笑著笑著,突然變得低落了起來,“克拉克,我……其實,我一個人真的很害怕。”
“我在,露易絲。”
她抬起頭,有些脆弱地看著克拉克,“求你了,克拉克。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我是指,我能和你一起睡嗎?並沒有別的意思。”
“……”克拉克幫她理了理有些雜亂的頭髮,沉默片刻,“可以,當然可以。”
……
克拉克將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花板。
突然,他蹙起眉頭,轉過頭看向身旁背對著她的露易絲。
——她的身體顫了顫,但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噩夢?看來露易絲真的是在害怕些什麼。
遲疑片刻,克拉克向她伸出了手。
但他伸出的手又停滯在了半空中。
因為……他想到有一個人或許會比露易絲更加害怕。
她才是真的孤身一人。
克拉克煩躁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乾脆翻了個身,背對著露易絲閉上了眼睛,耳邊卻是幾公里以外另一個人的心跳聲。
另一邊,緊張不已的露易絲則屏住了呼吸,悄悄地將右手撫上左手手窩的針孔。
是的,她的的確確在害怕。
她沒告訴任何一個人自己究竟是在害怕什麼,連克拉克都沒說。
因為……露易絲害怕那些人打入她體內的不明紅色液體會讓她變成一個可怕的怪物。
☆、024.Everybody Dies In Their
阿萊西亞根本睡不著,她回想著一頁頁資料上的文字,沉默地握緊拳頭。
這些人中大約有三分之一都是登記在冊的僱傭兵,還有其中一部分人留有案底。
為什麼會這樣?
阿萊西亞不明白,為什麼會和僱傭兵扯上關係?
而且他們都相繼死去。
她突然想到了死侍,他曾經親口對阿萊西亞說他自己就是僱傭兵。
他會不會知道些什麼?
但……可惡。自從死侍一言不合的離開,阿萊西亞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阿萊西亞透過窗戶看向窗外皎潔明亮的月亮,柔和的光線照射在她的身上,仿佛是在溫柔的安撫著她。
但她不想要這樣施捨般的安撫!
她想要梅根回來,想要那些人親自體驗過梅根體會過的痛苦。
阿萊西亞趴在床上,心如死灰地將腦袋埋在手臂里。
片刻後,她抬起頭看向面前的枕頭。
枕頭牢牢的捂在臉上,確認沒有一絲縫隙後,她開始歇斯底里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