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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琛鼻子酸酸的,以往這些關於程雪的話她是一個字都不會往外說出來的。可今天她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想把心裡的那些話一股腦兒全都說出來。好讓懷裡的人知道她此時此刻並不是特別開心,顧琛想要讓周粥知道她心裏面的喜怒哀樂。
顧琛又把懷裡的人抱得緊了一點,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顧琛眼角的淚水再也憋不住了,她沒有伸手去擦,而是把燈關了之後,抽出身整個人都縮在周粥懷裡。
有沒有那麼特別想要傾訴的一瞬間,那種想要把自己所有的情緒,正面的負面的陽光的陰暗的一面全都展現出來的,這種的念頭在這一瞬間一閃而過,讓人措手不及。也僅僅就是那一瞬間有過這樣的念頭,之後再也不曾有過了。
顧琛辭職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周粥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她怒氣沖沖地把辭職信砸在顧琛臉上,江鵬一看架勢不對,非常有眼色地把眾人驅散給她們留了一個相處的空間。
「為什麼你辭職的事情,現在才告訴我?」
顧琛手上切菜的動作不停,眼睛低垂說:「一個星期前我就告訴你了,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一個星期前?」周粥有些懵,她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情呢?
顧琛把菜裝進一個盤子裡又接著切魚肉,把周粥拉到一邊蹲下身來在柜子里翻找著什麼東西,她一邊找一邊回答周粥:「微信上,簡訊里,電話里我都有跟你提過這件事情。」
周粥把手放下來,手忙腳亂地翻她們之間的聊天記錄。
短短的幾條內容卻讓周粥看出了一身冷汗,她隱隱約約記得顧琛跟她打電話有說這件事情但都被她敷衍的對付過去了。
顧琛沒什麼表情地忙著手上的活,等著周粥把聊天記錄看完,發現她實在是太擋路了就說道:「你能不能往旁邊讓讓,如果沒什麼事情就讓江鵬他們回來工作,客人還等著呢。」
「顧琛!我不管,反正這麼大的事情你就是沒有好好跟我商量。」周粥一把拿起正在煎魚肉的小煎鍋,忐忑地看著顧琛。
顧琛把火關了,拿過抹布擦擦手上的油:「你忙著跟你的朋友出去玩,哪有時間聽我講這些。在你心裡我根本沒有你那些朋友重要吧。」
「一個從小一起長大關係特別要好的朋友回來了,我們一起聚一聚怎麼了?」周粥把手上的鍋放下來,低著頭。
「那前天那個朋友呢?」顧琛從盤子裡拿出個西紅柿,靠在灶台上問道。
「那個是因為她失戀了,作為朋友我去安慰一下她怎麼了?」周粥發現她每次出去見朋友的背後都有一個特別合理的理由之後,仿佛心裡就有了與顧琛對視的勇氣。
「周粥,你看,你特別忙,根本沒有時間去聽我講這些事情,現在跑來質疑我有意思嗎?」顧琛一直覺得吵架這種事情一定不能大吼大叫,而是要漠不關心,裝作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那麼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就不是那麼難過了,對方就會覺得繼續吵下去沒有意思而停止爭吵。
「我有我的難處,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上為我考慮一下?」
這句話說出口之後周粥看著顧琛的眼睛,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樣,顧琛的眼睛灰濛濛的一點情緒都瞧不出來。
顧琛溫柔地笑了一下,像平時一樣摸摸周粥的頭,然後捏捏她的臉。
轉身鬆開了脖子上的領巾,摘下了廚師帽,走出了廚房。
周粥的腳像是被什麼黏住了一樣,她沒有追上去的勇氣。
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江鵬站在外面等她,顧琛讓江鵬跟她去廚房的倉庫。她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拿起放在調料桶上的牛皮包裹,遞給江鵬說:「這可是我最喜歡的刀具,現在送給你了,好好珍惜它。」
「這怎麼好意思呢?」江鵬是想留住顧琛,但沒想到她會送自己一套刀具。
「廚師的命根子不就是刀嗎?我又帶不走,這麼放著,這刀就鈍了不好用,還不如送你了。好讓它發揮自己的用處不是?」顧琛今天穿了雙過膝的靴子,十公分的跟,腳指頭特別的疼。她不想聽江鵬說挽留的話,她就想快點回到家換雙鞋子好好泡個腳。
「挽留的話就別說了,我這機會難得,法國我待了幾年你放心。」她與江鵬擦肩而過的時候,江鵬把手放在顧琛的肩膀上拍了拍:「走的那天我、老丁、阿輝和蔣可伊去送你啊?」
顧琛腳步頓住:「不用了,你們去了我怕我就捨不得走了。」
顧琛家出來的街角處有家特別好吃的餅店,顧琛從小吃到大,現在又要離開了也不知道回來的時候這家店還在不在。
她買了兩斤板栗酥和綠豆餅,包好拎了回去,顧琛不想開火做飯,打算刷劇的時候吃兩塊墊墊肚子就行。
回到家放下東西,照例抓起柚子的爪子看了看,然後走進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沖了把臉,坐在馬桶上聽著淋浴器里淅淅瀝瀝的水聲,顧琛好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哭過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周粥很晚才回來,她最近忙著跟那群朋友鬼混,卻忘記了家裡面有個眼巴巴等著她回來的人。她把顧琛對她的愛和包容當做了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顧琛的東西很多都已經收拾好,放在牆角,很小的一個行李箱卻包含了顧琛以後三年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