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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突然輕笑出聲,剛剛的冰冷無情,瞬間消失在笑聲中。
她不光沒了剛剛的冰冷,一個眨眼,她的眼神中,就出現了屬於母親的慈愛,“平月,你長大了,你很出色,比你的兄長更為出色,母后很高興,非常高興。”
“母后說笑了,兒臣哪兒及得上皇兄半分,皇兄貴為太子,國之儲君,兒臣望塵莫及。”姜平月陪皇后說笑兩句,隨後離開了。
看著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內,皇后臉上的笑,倏然消失無蹤,面無表情的她,多了幾分肅殺。
“柳馨。”
“娘娘?”
“六公主此次回京,是太子之意?”
柳馨垂手而立,她輕輕抿唇,停頓片刻,方回道:“太子說,他想念六公主,特叫六公主回京參加此次大婚。”
“你說,他為什麼叫平月回來?”皇后似是有些頭疼,她輕摸了下額頭,有些疑惑,“他一向不與平月親近,又因為平月幫蓮香催促婚期,使得婚期提前,對平月心生怨氣。他那樣恨吳家,恨我,為何突然叫平月回京?”
柳馨上前一步,為皇后輕揉額頭,“奴不知。娘娘,您明明關心六公主,心疼六公主,為何要與六公主這樣生分?六公主與孟大人向來走得極近,京城正值多事之秋,她將孟大人叫至廣河,情有可原啊。”
皇后搖搖頭,頭頂的珠翠相碰,發出琳琅之聲,“你不懂得,平月付出那樣大的代價,只為了將孟寒星放在身邊護著,這份心思,說是出於朋友之誼,未免太過了些。我怕她同我一樣,走上彎路。”
“娘娘沒走過彎路,六公主亦然。”柳馨急急說道,像是十分不想聽到從皇后口中,提起那件事。
皇后慘然一笑,帶了幾分說不出的決絕與悲涼,“這是命,我與她,平月與寒星,這就是命。馨兒,如今只有你陪在我身邊了,我的恨,你是明白的,你不必逃避,也不要阻止我,你一定要幫我。”
柳馨手指一顫,她輕咬下唇,半晌過後,還是點了下頭,應了聲是。
另一邊,孟寒星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越想越不對,易霖那個地方,雖然遠,但也很近,不然易霖的災民不會跑到京城來。
易霖,和淶水相鄰。
孟寒星想了一夜,還是覺得有些事想不明白,她當初知道的那個秘密,是孟靜岩親口告訴她的,但那話出自孟靜岩的口,誰知道有幾分真幾分假?
再說了,孟靜岩原來不過是個普通的農家子,她的生母與孟靜岩青梅竹馬,也不是出自顯赫之家,為何會和那個人扯上關係?孟靜岩又為何那般肯定的說,她的母親不貞!
第二天一早,一夜未睡的孟寒星,叫來了雲琦。
之前說過,雲琦的母親是孟寒星生母身邊的人,後來在她那位嫡母身邊做事,算得上是她生母為她留下的眼睛。
不過自從雲琦到孟寒星身邊辦事後,孟寒星就將雲琦生母從孟家要過來了。雲琦生母身體不好,一直被雲琦安放在孟宅將養著。
孟寒星有時會過去看看,但她從沒跟雲琦生母談及過自己生母的事,因為在此之前,孟寒星一直沒覺得自己知道的那個秘密有什麼問題。
孟寒星也不知道為什麼,突如其來的義舍倒塌,為何會勾起她心中疑團密布。還是說,因為她回到了京城,回到了這個對她來說痛苦大於歡樂的地方,她才變得多疑。
不管是因為什麼,孟寒星最後選擇,去問問。
她遲早有一天要面對那個秘密,她的好奇心,促使她想要進一步了解當年的真相。
即便這個真相,孟寒星並不在乎。
“小姐來啦。”
雲琦的母親姓柳,與孟寒星生母同姓,據說孟寒星生母身邊伺候的人,都姓柳。
孟寒星習慣叫雲琦母親為柳姑姑,柳姑姑也認這個稱呼。
“柳姑姑,我來看看您,最近身體如何?聽雲琦說,這兩天您老寒腿又犯了,可去抓了藥?”
“抓了,那大夫醫術不錯,已經不疼了,勞煩小姐跑一趟。”
柳姑姑眼睛不太好了,說話的時候眯眯眼,想仔細看清孟寒星的樣子,最後也只看個大概。
孟寒星和她隨便聊了兩句,熱絡了氣氛,聊著聊著,孟寒星突然問了一句話。
“我聽父親談起過生母柳氏,柳姑姑是我母親身邊伺候的人,我的生母,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突然說到了自己曾經的主人,柳姑姑支支吾吾了半天。
她像是極其不願回想起那個女子,但她臉上追憶的神情,卻告訴孟寒星,她已經想起來了。
最後,挨不住孟寒星連連要求,柳姑姑終於談到了那個已經十來年沒有說起的名字。
孟寒星的生母柳妍玉,是個很美的女子。
她的美,不光是外表,更因為柳妍玉的氣質。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柳妍玉自小飽讀詩書,氣質與尋常女子大不相同。
柳妍玉極有才情,長相柔美嬌艷,因為她父親不喜女子拋頭露面,雖一直教她讀書,卻不肯讓她出門,這樣驚才絕艷的女子,到底是被困於後宅,叫人可惜。
但柳妍玉不覺得哪裡值得惋惜,用她的話說,這世上總有所謂的天才,少她一個不少,多她一個不多,她寫詩作詞,又不是為了取悅外頭的人,只管自己開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