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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平月並未說出令人難堪的話,相反,面對這一出,她對大多數人的態度都很溫和,如同一個長輩,對晚輩抱著寬大的胸懷,期待著晚輩的成長。
明明是同輩人,甚至姜平月的年紀比在場大多數人都小,但不少讀書人卻羞紅了臉,想起他們剛剛咄咄逼人的嘴臉,他們由衷覺得有違六公主期望。
孟寒星不知道其他皇子公主是何模樣,但她確信,姜平月一定是其中最優秀的,她說話時,似乎整個人都在發光。
上輩子我怎麼沒發現,平月智商情商雙高不說,還特別有政治手段,會拉攏群體,感覺超帥的!
孟寒星垂眸看地,將心中一丟丟的歡喜掩藏。
“時辰不早,各位考生儘快入場吧,至於孟院生,本公主親自檢查,確保她絕無舞弊之舉。”姜平月兩句話讓眾人散去,等人群散開後,她走到了想要偷偷溜走的柏家旁支弟子跟前。
那旁支弟子見姜平月走過來,被姜平月嚇得一個哆嗦跪在了地上。
皇帝雖然智商不經常在線,但皇帝是個疑心病極重的人,一旦讓他覺得哪個家族有取而代之的心,那個家族的下場肯定非常慘。
因此,各個家族雖心中不將皇族當回事,但實際上還是很害怕皇族,不敢輕易招惹。
面對孟寒星,柏恆肯定能保住他,但面對姜平月,柏恆瘋了才會保他。
“正如寒星所言,意圖構陷污衊同窗傑出之人,實在對不起滿腹詩書。嫉賢妒能者,如何入朝為陛下專心辦事。不怕人蠢笨,怕的是人喜歡擺弄小聰明,害人害己。”姜平月揚手,遠處跑來兩個身穿宮中侍衛服的侍衛,“將這兩人押下去,交給京都府尹張大人,好好管教此二人。”
“寒星?六公主,你同她是……”
“堵住他的嘴!交給公主!”
見那旁系弟子要喊出大逆不道之言,柏恆連忙斥責一聲,他本來就不想管旁支弟子,更遑論為了他,對抗皇權。
既然保不住,不如壯士斷腕,處理及時,還能挽回顏面,賺一句大義滅親的好話。
姜平月瞥了眼柏恆,轉身走到孟寒星身邊,臉上頗具威嚴的冷漠瞬間被打破,沖孟寒星露出溫柔的笑意,“抱歉寒星,之前一直瞞著你,我不姓吳,我姓姜,乃是當朝皇后之女,六公主平月公主。”
孟寒星能覺察到,姜平月眼中帶著不著痕跡的忐忑,顯然姜平月沒有她表現出的那麼平靜。
她是害怕我生氣於她的欺瞞?
孟寒星暢然一笑,欺瞞的好啊,如果外界早知道她有六公主這個好友,今天怎麼借著姜平月打臉那群人呢?
“你是公主,會影響到你我之間的感情嗎?還是說,六公主瞧不起民女,覺得民女不堪為友?”
“這是哪兒來的一說,我若是覺得你不堪為友,今日便不會過來。”姜平月一聽就不高興了,她對孟寒星的好,孟寒星看不出來?
孟寒星當然看的出來,她故意一說,是緩解氣氛。“只要公主視寒星為友,寒星亦然,身份如何,又有什麼關係?”
姜平月第一次接觸到無關身份的理論,覺得有些稀奇,又覺得理所應當。
她認識的孟寒星,理應如此。
想通了,姜平月說話就自然多了,“我來的湊巧,幫了你一把,你要如何謝我?”
兩人這番對話沒避著他人,幾個一直看戲的柏家子弟私下對視,頗為驚奇。
誰能知道,身為敵對陣營的兩個人,竟還有這麼一段緣分。
孟寒星露出一絲淺笑,眸中似有星河流淌,靈動非常,“你想讓我如何謝你?英雄救美的戲碼中,美人兒一般是以身相許。”
“哈哈哈,那美人兒的嫁妝可要讓我滿意才好,會元之位遠不足夠。”
“那狀元之位呢?”
孟寒星挑眉一笑,露出囂張之色,不讓人覺得厭煩,反倒讓人覺得很是可愛。
姜平月覺得,或許她遇到了母親曾說過的,一生中最重要的知己。
目送孟寒星進入考場,姜平月回到了馬車上。
柳馨等候在一旁,見姜平月回了車上,也跟著進了車廂,剛進去她便欣慰的沖姜平月說道:“她是個好孩子,日後成就必定不低,公主與她交好,實在是明智之舉。俗話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今日公主為她解圍,是雪中送炭,她必定感恩於公主。”
“柳馨,你覺得今日無我,寒星就無法解決此事嗎?”姜平月平靜的目光,像是無波的湖水,月色下泛著波光。
柳馨一愣,她曾經教過孟寒星,即使三年過去,但她對孟寒星的印象依舊深刻。
那是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
而且孟寒星對世俗陳規向來不屑一顧,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她的眼中唯有變強,流言蜚語於她而言,不過是撓痒痒罷了。
如果姜平月不出現,孟寒星大概會尋來監考官員,當眾自證清白,還會到皇帝跟前告柏家那旁系弟子一狀,狠狠坑柏家一把。
“母后一直教我,不要用高高在上之心,去對待有才之士。有才之人,性格總會異於常人,他們比想像中更為聰慧,自以為隱藏完美的心思,於他們而言,不過是掩耳盜鈴之舉。”姜平月似是意有所指,柳馨瞳孔緊縮,眼中有藏不住的驚異,“以真心換真心,才能得到可靠的忠誠,正如你與母后之間,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