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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曦正有些出神時,突然聽到了孟寒星說的一句話。
“奶娘回去吧,同夫人說一聲,女兒一定會為母親掙得誥命,讓母親安心等著,做狀元的娘。”
周曦一震,猛地搖頭,“姑娘千萬別說笑,這從古至今,哪兒有女子做狀元的!都道狀元郎,哪裡有個狀元娘!”
“以前沒有,不代表日後沒有。奶娘快些回去吧,時辰不早,我這兒人手不夠,不能遣人送奶娘回府,不早些回去,路上遇到不測,可怎麼是好。”孟寒星端茶送客,說話時聲音輕柔,周曦卻只覺背後陣陣發寒。
周曦不甘心,她吞吞吐吐半天,最後被巧兒強硬的請了下去。
巧兒回來時,一臉的氣憤。
“小姐為何對她態度這樣好?這個吃裡扒外的老太婆,理應大棍子打出去才對!”巧兒多少了解孟府那邊孟寒星原來下人的事,對周曦印象極其不好。
孟寒星從鼻尖發出一聲輕笑,她不在乎這些人。
後宅的婦人,眼界被後宅鎖死了,明明有著不輸於男子的能力,卻甘願做個菟絲花。
若不能將主動權捏在自己手中,何以活一個讓自己高興的人生?
不過人各有志,孟寒星不想多做評價。
“巧兒,你知道她為何今日上門嗎?”
巧兒搖搖頭,她的小腦袋瓜里,沒有那麼多彎兒,“她不是想讓小姐回府嗎?是夫人叫她來的吧,小姐要回去嗎?”
“我回京這麼長時間,早不來尋我,晚不來尋我,偏偏在我得了這會元之位後,叫我的奶娘過來。母親她,當真是拿著好算盤過日子。”孟寒星低聲淺語中,透露出點點嘲諷,巧兒不解的歪頭看她,不懂孟寒星的情緒。
她雖不明白,但她知道,小姐的心情很不好。
巧兒低頭想了想,突然一個合手,從懷中掏出一張請帖,“小姐若不想回府,又煩了那些人的糾纏,不如,應此宴,去躲躲風頭。”
不知道這丫頭從哪兒學來的渾話,有時候說話像個土匪頭子。
孟寒星絕不承認,是她以前修為不足,裝君子裝的不夠像,讓巧兒學了一二。
接過巧兒手中的請帖打開,孟寒星低頭一看,笑了。
這是一封私人的請帖,上頭寫著“六公主姜平月”六個字。
“你這丫頭,心思極巧,無愧你巧兒的名字。”孟寒星一掃心中陰霾,捏著請帖就往外走,“去準備馬車,然後婉言拒絕其餘送來請帖之人,再來送帖子的,你就說,我出京拜訪名師去了。”
“啊?名師?小姐,哪兒有名師啊!小姐不是去見好友嗎?怎麼又要去見大叔啊?”巧兒口中的大叔,是柏長昌。
巧兒並不知道請帖是誰送來,只是那請帖上頭畫有極其好看的月亮,是孟寒星的手筆。
曾經孟寒星說過,只要見到那輪明月,她就要將請帖送過來。
巧兒一聽名師,就誤以為孟寒星是去見柏長昌的。
這三年,孟寒星與柏長昌接觸,雖沒正式拜師,但柏長昌確實教了孟寒星許多知識,解決了孟寒星的很多問題。
畢竟孟寒星又不是生而知之的神人,她這麼多年在外頭遊學,水平從未下降,除了本身的努力外,柏長昌這個名師,也沒少出力。
“做人啊,要懂得變通。”孟寒星搖頭晃腦的說了一句不著三不著兩的話,扔下一頭霧水的巧兒,自己跑了。
“雖然小姐每次說話都很有道理,但總覺得,像是在唬我。”巧兒嘟囔兩句,去做事了。
另一頭,孟寒星駕駛馬車跑了,她府前不知道多少人守著,於是她找來小廝的行頭,跑出了府。
誰能想到,身材瘦小的小廝,就是他們心心念念想要見一面的孟會元。
不光旁人沒想到,連姜平月都被孟寒星嚇了一跳。
姜平月約孟寒星去城外的落霞亭見面,這裡都快成了兩人秘密幽會的地點了。
正好這裡清靜無人來,兩人索性占了。
“見你這副模樣,倒是稀奇。你御馬的本事如何?不如待天黑,你送我回宮。”姜平月捂嘴偷笑,孟寒星穿著小廝的衣服,猛地一看,真像個眉目清秀的車夫。
孟寒星無可無不可,她行了個小廝的禮節,搞笑的應了聲諾,“公主瞧好吧,小人御馬的本事,那是年輕一輩中最好的,不然,怎會得個會元之名?”
御,乃是君子六藝之一,孟寒星君子六藝上成績出眾,御馬自然也出色。
姜平月倒是忘了這一出,她擺出公主的架勢,揚起下巴點點頭,端莊中露出調皮的模樣,笑的甚是動人。
她笑的時候,孟寒星似乎聽見了花開的聲音。
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照亮了夜色沉沉。
孟寒星駕著馬車回京,路上正好沒人,姜平月跟著她一起坐在前頭,動作很是沒規矩。
“若是讓柳馨看到我這樣沒規矩,她又要嘮叨了。”姜平月托著下巴,玩著手上孟寒星給她編的狗尾巴草戒指,“今日宮中有事,耽誤了不少時間,不然,倒是可以早些約你出來,遊山玩水。”
“好啊,下次早些約我。對了,你即將及笄,日後是住在皇宮裡,還是在外修公主府?”
孟寒星希望能修公主府,但在大周,少有未成親便在外頭修府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