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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平月伸手拉住孟寒星的手,“我不能出來太久,快帶我去逛逛園子。”
孟寒星大大咧咧的點點頭,沒想太多,“走,邊逛邊說話,我也沒好好看過呢。”
狀元府是皇帝賜下,裡頭的一應物品,皆是由禮司準備,工司設計打造,比京城大多數人家要精緻許多。
這天下,最好的東西全在皇帝身邊,孟寒星算是借了皇帝的光,享受了一回皇親國戚的待遇。
“這園子的風格,倒是最時興的,看來禮工二司,並未貪墨偷懶。”姜平月觀看兩眼,就看出了門道來,說的頭頭是道。
孟寒星小星星眼崇拜的看著姜平月,說實話,她什麼也沒看出來,如果讓她寫一篇文章讚美園子,她倒是能寫的天花亂墜,但讓她真說上一二,她就卡殼了。
因為在孟寒星眼中,她完全欣賞不了所謂的美。
她只能看到,這全是一堆堆的錢!
“工司的工匠,倒是有些巧思,檐下用金筆勾線,銀筆描邊,又以碎石點綴,畫了一幅喜鵲登梅圖,看著喜慶。”
走在走廊中,抬頭就能看到檐下的風景,喜鵲如同活物,工筆畫大師的筆觸,很是寫實,那用翠石點綴的眼睛,如同活物。
孟寒星見此藝術,反倒沒了好心情。
在姜平月嘴中的碎石,並非普通的碎石,而是將小塊的玉,鑿刻而成,碎石雖碎,卻也有形。
為了能達到想要的效果,單單一幅圖,就透露出巨大的消耗,從玉石的開採,到人工的打磨,來來回回不知道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更別說那檐下全是金銀,太過奢侈。
“如今京城,流行這個?”孟寒星指著喜鵲登梅,表情複雜的問著姜平月。
姜平月點頭,“流行?對,是流行,為了能炫耀家中財富,工司的工匠,前些日子忙的腳不沾地,只為能讓各個家族滿意。寒星,你是覺得奢靡之風不好嗎?”
“不,奢靡沒什麼,那些大家族如此做,才能為朝廷積累財富,反正他們的錢,都進了國庫,不是嗎?”孟寒星出乎姜平月意料的搖了搖頭。
姜平月似是有些驚訝,“我以為,寒星會看不慣這種風氣。”
“古往今來,世家的風氣,不一向如此嗎?互相攀比,各顯神通。”孟寒星是看不慣,但她看不慣的,是更深層處的東西,“奢靡並非壞事,有錢後,人不會因溫飽而消磨精力,轉而去關注虛無縹緲的精神層面的享受,這是常事。我不滿的,是這種事,只出現在士族,而與此同時,百姓卻要掙扎在溫飽線上。”
姜平月眼中光芒一暗,並未搭話。
她也是明白的,但她什麼也做不了。
她只能提倡節儉,希望以公主之身,能引得那些人不要做的太過分,可收效甚微。
有人會說,錢財的流通才能致富,可事實上是,錢財要在民間流通,才能致富。
如今的情況是,大量財富被士族用各種手段從民間收到囊中,他們又將財富給了國家與皇室。
更像是薅羊毛,士族從百姓身上薅羊毛,皇室從士族身上薅羊毛,苦的還是百姓。
說士族不對,皇帝自己也不厚道。
不管誰錯,最後一樣是百姓受苦。
姜平月不知該如何改變這樣的局面,說實話,她是既定受益者之一,她享受著這些,無法改變。
“你知道最近京城盛行的踏腳凳嗎?讓僕人跪下,以人為凳子,從車上下來。有幾個紈絝,更是發明了美人凳,以美人的樣貌作為攀比,一腳下去,將人踩到吐血。”姜平月看向院中嬌媚的花兒,眼中一片清冷,還有深深的厭惡,“宴會上的美人壺,美人盂,讓女子用身體溫酒,為了戲耍,冬日裡不著片縷,還要抱著如冰的酒罈。讓女子做痰盂,令人作嘔。”
“可我再如何噁心,都無力去改變。因為那些人,是他們家中的僕人,是生是死,全憑他們做主。我救下一個,他們就會去禍害另一個,無止無休。”
姜平月聲音似是在顫抖,那些話她從未同人說過,階層的黑暗,不止體現在這些地方,京城是天子腳下,那些士族知道姜平月不喜這些,他們還能收斂些。
那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又不知如何呢。
孟寒星看著姜平月挺直的背脊,姜平月,是皇室的脊樑。
她承擔著太大的壓力,無處宣洩,越來越重的東西壓在她身上,她要一力扛起。
那些沉重,姜平月從未開口說過,但今日,她與孟寒星說了。
這是一種分享,是姜平月向孟寒星敞開的心扉。
“平月,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你想做的一切。”
而我,會守護你,支持你,站在你身邊,幫你撐住所有壓力。
作者有話要說:星姐會撩_(:з」∠)_
平月需要的,就是一句相信而已,她需要信心,需要更強大的內心,去對抗所有人。
感覺平月馬上要長大了_(:з」∠)_霸道公主攻,還是個醋瓶子哈哈哈
入v第二章 ,給我一個抱抱好嗎,一定是超溫暖那種抱抱_(:з」∠)_,因為北方現在好冷
謝謝千兒的地雷,麼麼噠!
第32章 大周蛀蟲(一)
姜平月在孟寒星的注視中, 猛地轉身, 右手一拉, 將孟寒星拉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