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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寒星說到這裡,略微停頓,有些分析她沒跟寧陽說, 她懷疑當初的事,不僅僅是皇帝下了手,皇后和太子,沒有一個手上乾淨的。
太子是儲君,不可能同士族一直走的那麼近,況且他姓姜,日後必定是這江山的主宰,在皇帝心中,只要太子不蠢,他姜氏的江山便無可動搖。
但姜平月卻不然,姜平月日後是會嫁人的,若是姜平月掌握了太多權勢,最後還不是便宜了外姓?
孟寒星將自己放在皇帝的視角去想,皇帝絕對是封建主義價值觀的忠實擁護者,太子覬覦他的皇位,他除了心塞外,肯定還有些許驕傲。
皇后如今動作頻頻,皇帝一直龜縮不出,並非是打不過皇后,而是因為他沒想到,皇后竟然也覬覦皇位!
這樣一想,之前的疑惑,孟寒星也解開了些許。
上輩子皇后在女子書院沒有成績後,肯定還做了什麼事,那件事,讓皇帝發現了她的野心,所以上輩子皇后暴斃了。
今世女子學院出了孟寒星這樣一個怪胎,一舉奪魁,成了女狀元,使得皇后更為有耐心,也更為有把握了。
即使孟寒星不想,她還是在不知不覺間,成了皇后手中藏著的一張王牌,威懾著皇后躲在暗處的敵人們。
這裡頭牽扯可多了,孟寒星一想腦袋都大了一圈,除了她本人外,她的出身也能被皇后利用。孟家一直很老實,怕是在憋大招呢。
“當務之急是去見六公主一面,事實究竟如何,還需要仔細確認。”寧陽沒有百分百信任孟寒星,孟寒星和姜平月熟悉,知道姜平月是什麼人,才百分百相信姜平月。
對於寧陽來說,她現在無法相信皇家任何一人,甚至連孟寒星,她都持懷疑態度。不是她太過多疑,而是她身上,肩負著邊關將士們的生死,背負著更大的責任。
孟寒星點頭,她的猜測中,還有許多需要問問姜平月,若真是她猜測的那樣,事實真相對於姜平月來說,怕是難以接受。
畢竟這一場局,算計的是姜平月對親人的最後一絲善良。
“寒星,我知道你一向與六公主走的親近,以前我覺得你與她不過是閨中密友,無法影響到什麼,所以我從未在意。”寧陽皺眉,她不贊同的眼神中,是對好友的關懷,“我回京後,各方消息送到我手上,我才驚覺不妥。你此時最好明哲保身,莫要踏入其中。如今皇城的鬥爭已經開始,皇位之爭,成王敗寇。贏固然是好,但你要知道,一旦輸了,那就是萬劫不復,掉腦袋的事。”
寧陽一番肺腑之言,孟寒星一句沒聽到心中。
皇室的鬥爭,往往是鮮血侵染,在天下至尊的寶座面前,什麼骨肉親情,血濃於水,都不過是一句笑話。
在這場戰鬥中,每個人,每一步都踏在刀鋒上,只看誰能忍到最後,誰才是嬴家。
怕只怕,縱然贏了,終落得一身遍體鱗傷。
“寧陽,人活一生,究竟活的是什麼?”
寧陽一愣,這樣深奧的問題,她從未想過,她只知道,活在當下,努力的活下去。
孟寒星目光悠遠,像是透過寧陽,看著大周的萬里江山,“自從我踏入朝堂的那一天,我就清楚的知道,此生再無退縮的餘地。我如今,親緣斷絕,無父無母。或許未來的某一天,我同樣會失去尊敬的師父,親密的友人。”
“可我不後悔,我如果害怕,當初就不會一意孤行考入明正學府。不會以女子之身參考,拼命贏得狀元之位。你可知道,我退一步,有些人有些事,就會走向註定的結局。”
曾經印刻在記憶中的結局太過慘痛,孟寒星不願意再經歷一次。
寧陽在那一刻突然明白,孟寒星的心底,藏著太多寒冷。她覺得孟寒星身上發著光。
不過是個快滿十六歲的少女,口中卻道盡了人世滄桑,恍若走過了輪迴,踏入此世時,便捧著一顆琉璃心,再多灰塵,也掩不住光華。
至此,再無交流,二人各自入睡,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頂著風雪,兩人騎著馬上路了,跟隨在後的是孟寒星曾經收留的孤兒們。
她在外三年,豈是什麼都沒幹?孤身一人踏入泥沼,孟寒星早著手打造自己的力量,她不求太多,只求自保。
廣河城是大城,離京城不遠,城下有村落零散一百多個,形成鎮的有二十多個,在大周,算不上太大的地方。
不過因為離京城近,所以很有錢。
大雪封路,廣河城的城門倒是還開著,漫天大雪,抵擋不住人們的熱情。
今天是大年二十九,最後兩天,許多百姓進城挑選年貨,再大的雪,也無法阻止百姓過年的心。
託了百姓們的福,孟寒星與寧陽順利進了城。只要進了城,目的算是達成了一半。
接下來,是去找姜平月。
“六公主在哪兒住著?”寧陽剛回來沒幾天,一些細節還不了解。
孟寒星拉低斗篷,將自己的臉擋的嚴嚴實實,白色的斗篷上繡著淡藍色的花紋,簡單不失典雅,手藝極高。
斗篷還是姜平月送的,孟寒星仗著自己有武功,下雪天從來不做抵擋,弄得自己一身濕,姜平月知道此事後,親手為她做了件斗篷。
“公主府還未建好,她說自己暫住在太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