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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寺里的幾個和尚被鬼附身,發了瘋一樣毆打道協的人,眼下張道長帶人來了,和謝不寧一起把那幾隻鬼逼了出來。
這幾隻厲鬼被張白煉化,身上煞氣濃重,除了聽令害人,不再有一點理智。
它們跟著張白作惡,自然難逃罪責,種種罪惡懲罰,陰司功過簿上自會分辨。
天師旗是祖師爺留下來的法器,威力十分強大。謝不寧持令旗請神,一陣陰風到來,陰差即刻就應徵而至。
來的陰差了有十來位,其中還有老相識周朗。不過眼下他辦公差,謝不寧就不好單獨跟他說話了。
周朗跟他交換了個眼神,在後面無聲地抱拳致謝。他應該是知道,孟珘一家的危機解決了。
謝不寧向幾位陰差作揖,表明事由,請他們緝拿厲鬼歸案。
為首的那名陰差身形高大,面貌兇惡,剛一出現,好些小鬼就嚇得瑟瑟發抖。古人說「以鬼制鬼」,也不是沒有道理。
「方才感應到張天師旗徵召,我等不敢怠慢。」為首陰差作禮道,死氣沉沉的眼珠往謝不寧身上轉了兩圈,「法師雖年輕,於道法上的領悟卻高深。」
在場有的人能看見,有的人看不見。譬如張道長等人,此時看謝不寧的目光既驚訝又欣慰。
陰差是地府陰司衙門的鬼,不僅鬼物懼怕,人間的法師也是十分尊敬,平時作法輕易請不來,更別說聊天。
謝不寧倒好,一召一個小隊,可不震驚他們。雖然說有天師旗的緣故,但也說明他適合走這條路子。
正一道里,可以說沒人比他更有天賦了,張道長心裡蠢蠢欲動。
謝不寧不知他們的心理活動,對陰差過分和氣的態度也有點詫異,拱手道:「不敢當。張白手下厲鬼不少,辛苦各位大人。」
陰差擺擺手:「張白此人亦多次擾亂我們辦公,正苦於無法緝拿他呢,你也算幫我們做了件好事。對了,現下張白在哪?」
謝不寧退後一步,露出廟裡張白的屍體。方才他探過氣息,人已經死了。
那陰差說:「人既然已經死了,魂還要去地府受罰,待我先鎖了他的魂了。」他拿出一本紙薄,連翻幾頁,點著一頁喊張白的名字。
民間說「鬼叫魂」,將死的人往往能聽見有人喊自己名字,喊著喊著,魂魄也就跟著去了。
謝不寧幾人等了好一會兒,不見有反應。陰差臉色一變:「不知出了什麼差錯,喊不來他的魂魄。」
連陰差都無計可施,只能慢慢來了。謝不寧想著,手底下往火盆里添香和元寶。
他笑道:「辛苦各位,這些當作路費。」跟陰差打好關係,日後說不定還得請他們幫忙。
一眾陰差摟錢的摟錢,吃香火的吃香火,很是陶醉。
為首的陰差勾了一串的陰魂,臨走前拱手道:「在下姓王,行五,法師稱我王五就是。日後有用得到時,再叫我就是。」
……
陰差們走時,也是颳起一陣陰風。
地上幾個和尚幽幽轉醒,痛得齜牙咧嘴,還不明白好好的,怎麼醒來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地方。
睜眼看到一群道士,魂都嚇飛了,以為自己在睡夢中被他們拖出來毆打。
「咱們受傷都不輕,叫車來送去醫院吧。」謝不寧同張道長等人把和尚們扶起來,解釋下情況。
司桷羽說:「已經叫過,估計快到了。」
謝不寧看著滿寺院的狼藉,有點心虛:「不行,我趕緊叫禿子聯繫佛協吧,這事鬧的有點大……」
靠,要是傳出去別人以為他帶人來砸場子,渾身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張道長也是這麼想,善後有他,就不用謝不寧操心了。
「你今晚耗費精力,快回去休息。」張道長慈愛地看著他。
經他一說,謝不寧確實感到疲累,打打殺殺都是體力活啊。聽見外面車來的聲音,他靠在司桷羽身上往外走,邊問道:「你們怎麼會這個時候趕過來?」
如果晚一點,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張道長說:「聽說你們過來抓人,我怕他出逃這麼多年不好對付,就把祖師爺的法器帶來。」
謝不寧不得不感嘆,一切巧合,說明張白難逃上天的懲罰。
「吱呀」一聲,寺門打開,外面突然有人喊一聲:「出來了!」然後一群人蜂擁而至!
謝不寧半隻腳踏出寺外,被攝像機和話筒懟得滿臉懵,這些記者哪兒來的?!
記者們看到謝不寧出來,臉色狂喜,仿佛拍到大新聞,瘋狂擠上前大聲提問:「謝老師你從前跟僧人有不和嗎?」
「天上的奇怪現象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有人爆料寺廟裡發生爆炸,是你做的嗎?」
「為什麼出現在佛寺?」
「你是不是真的會魔法?」
記者機關槍似的提問,謝不寧根本插不進一句話。失策了,酒店人太多,果然被人注意到。
總不能回答天象是鬥法吧?那明天就得被有關部門請去喝茶。謝不寧心裡有數,反正打死不認,誰也沒辦法唄。
他清清嗓子,對著鏡頭壓了壓手,虛偽地道:「其實沒什麼事,我們來寺里和師傅們友好交流,玩耍的動靜有點大,讓大家誤會了。」
記者又不是傻子,玩耍什麼啊,動靜跟打雷一樣響。你們道士和尚合家歡,擱這兒放竄天猴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