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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白揚也替他緊張著急,回想粉絲如何安慰自己,握拳道:「正常發揮,你可以的,哥哥加油!」
真的不可以……謝不寧有點瘋,要是小司醒過來和自己當面對上,簡直是大型社會性死亡現場。
試想同居半個月的室友,他欺負對方離魂又無助,使喚他,調戲他,結果小司卻是富貴金主家高冷又禁慾的繼承人,小司一醒,他涼了啊!
不行,不能現在讓他醒過來。
謝不寧半晌手沒抬起來,他還沒想好怎麼極限發揮求生欲。
房間外,司老爺子略失望地用眼神向女兒示意。司雅蘭嘆氣:「小謝啊,不行的話,沒關係的。」
金主都開始質疑能力,謝不寧更沒時間多想,略微調整一下表情,揚起笑回身:「不好意思,觀察得有點久。」
可他臉上沒有棘手的窘迫,裴白揚嗅到謝老師獨特的淡定氣場,心落回去一半:「謝老師怎麼樣,有辦法嗎?」
謝不寧定了定神,說道:「問題不大。不過,我需要卜個吉時招魂,方便把小……司先生的生辰八字給我嗎?」
裴白揚臉上一喜,其他人也是詫異得很。之前請了那麼多有名的法師來看,就連慧雲大師也沒敢說得這麼有把握,這個年輕人倒是很自信。
敢這樣說話,要麼真是本事到家,要麼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說大話。前者倒好,要是後者,丟人的就不只是他了。
司老爺子目光如鷹隼般鎖定謝不寧,沉聲吩咐管家:「去把生辰八字拿來。」
這小道長既然敢打包票,如果不能靈驗,即使救過外孫,司老爺子也不會輕輕揭過。以往上門的騙子,無一例外再也沒出現在京市過。
甭管其他人多麼不信,裴白揚卻是堅信謝不寧一定能把表哥救醒,全場就屬他最為輕鬆。
拿到小司的八字,謝不寧暗暗記下,交給司老爺子一張還魂符。
「咳,今天未時,也就是下午一到三點,用香爐點三根香,再點燃這張符。香點燃以後,要一個血親至親喊他的名字,在香燒斷之前,不要停。」
司老爺接下符後,納悶道:「難道小謝道長你不親自主持?」
留的這一手,完全是為了躲避到時可能變得焦灼又微妙的氣氛,謝不寧怎麼可能還留在現場見證小司想起一切。
他微微笑了笑,和煦的笑容十分安撫人心:「放心,按我說的做,司先生一定能回來。」
既然這樣,司家人也不好再說什麼。但心裡不免嘀咕,該不是說了大話怕被現場拆穿吧?不然著急開溜什麼啊。
裴白揚也是不明白,謝老師不還想著酬金麼,怎麼有點消極怠工?
他想著問了出來,謝不寧慈愛地看著他:「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裴白揚丈二摸不著頭腦。
謝不寧心說,不知道吧,你表哥的魂在你旁邊飄了半個月,愣是沒記起來和你有關係,這豪門的塑料兄弟情。
藉口有事早早離開,謝不寧獨自回到香彌山的別墅,心情複雜地在草坪上徘徊。
從聽到門口車子停下的聲音,小司就知道他回來了。
透過窗戶,看到樓下的人踩著一塊草地來迴轉圈……就像得不到零食的貓,生氣又無可奈何。
細白的手指放下窗簾,男人利落的劍眉下,湖泊般的眸子閃爍著波光,宛如暖陽照進去。
繞圈半天,草地被踩出一條印。謝不寧終於放過可憐的草坪,決定去給小司消消氣再說。
房間內小司長腿交疊,端著書坐在米色的單人沙發里。
謝不寧走過去,清咳一聲,把他從書里拽出來。兩人高低相視,他卻生出一種與人平視的錯覺。
「如果你是要說昨天的事……」我沒有生氣。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兩人同時出口,又同時停了下來。
被他平靜的目光注視著,謝不寧忽而感到無言的包容,放緩了聲音道:「好消息是,我知道怎麼送你回魂。」
他發自內心地柔和笑了:「你可以回家了。」
或許比起玩笑的對錯,擔心社死的尷尬,這才是最值得關心的事情。
「……」
看了眼即將到尾聲的書,小司合上書本,神情一如既往沒有波動,點點頭:「現在?」
離開身體那麼久,他應該也想快點回去吧。謝不寧本來想和他多聊一會兒,畢竟,一旦他回歸現實的生活,以後說不定沒有機會再見面。
「就現在。」謝不寧也笑著點點頭,「我去準備一下。」
小司看著他忙碌,布置簡易的法壇,一一擺放硃砂和法器,這一天的到來是情理之中。
到了未時,謝不寧伸頭看外面,天空顯得很藍,晴空萬里,是諸事皆宜的好時辰。
臨作法開始前,謝不寧拿出小紙人問他:「要帶走嗎?」
小司伸手接過來,這是他僅能帶走的東西。回歸人身,曾經燒的書也再看不到了。
謝不寧起壇作法,有生辰八字和肉身方位的雙重聯繫,這一回感應尤其強烈,幾乎片刻之後便確定位置。
他雙手掐訣,對著法壇中央一茶碗白米咒道:「起!」
燭火大盛,茶碗中西南方,一小撮白米自動堆聚成小山,恰好對應所感應的方向。
「蕩蕩遊魂,何處依存。今請山神五道路將軍,當方土地家宅灶君,收魂附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