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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場環境有些亂,器材物品到處擺著,眾人各自忙活,也沒人注意到有張陌生面孔進來。
大院子呈四合院的規格,轉角有間小房間,原是耳房,現在改做劇組的雜物間,用來存放道具。
雜物間裡的道具有專人管理,就搬張小桌子坐在門口。黃色文化衫走過去,抬臂把鳥籠交給管道具的一個瘦子。
謝不寧聽到他大聲抱怨:「哥,親哥,你甭嫌籠子好不好看。你知道我為了它我幾點起床?有就不錯了,沒得再多要求,我腿都跑細兩圈兒!」
那高瘦的人苦著臉應和:「那不是姜導挑麼。我們組這兩天被罵得狗血淋頭,太冤了我,誰有病來偷鳥籠啊,一偷還偷倆!鬼知道什麼情況……」
謝不寧聽他們聊時,視線往雜物間裡轉了一轉。
裡面沒開燈,這個不足十平米的房間只有一扇窄小的門,門內黑黢黢的。謝不寧微微蹙眉,嗅到空氣里一股淡淡的紙灰味……
兩人抱怨一會兒,黃色文化衫才轉過身來,發現身後的人就奇怪:「你怎麼還在……」
當他視線對上謝不寧的臉,霎時一懵,只覺得陰暗的小角落仿佛變得光輝起來,剩下的話全噎在喉嚨里。
黃色文化衫被口水嗆到說話打結:「這位老師,不、不是,你是誰啊?」
謝不寧揚起笑,正要說話。忽然視線掃過他的肩膀,眼神一暗,低聲警告道:「不要動。」
第2章 初入劇組
小楊是電影《流沙》劇組的劇務,平時跟著組裡打打雜,全憑導演們指揮。
現在他一動不敢動,頭皮發麻。
不是因為對方太好看,而是因為語氣太嚴肅,叫他肯定自己身上一定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然後,對方伸出兩根漂亮的手指,從他顫抖的肩上捏下來……一根頭髮。
小楊:「……」神經病啊!
瞅著對方不能只用好看來形容的臉,忍住沒罵出來。
謝不寧眼中看到的卻不是頭髮絲,而是一片掌心大小,銅錢形的紙片。
俗稱燒給死人的紙錢。
剛剛嗅到的紙灰味果然不是錯覺。謝不寧若有所思地收起手,抬頭笑笑:「不好意思,看錯了。」
小楊奇怪地打量他。
他想起劇組裡根本沒有這號人物,如果見過,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你怎麼進來的?」他臉色有點懷疑。
謝不寧淡定得很:「你剛從大門口帶我進來。」
小楊想起確實有這回事,納悶的掀下帽子,不得其解:「我喊的不是我們組的龍套道士麼!」
回想起來,當時也沒細看,下意識就把人帶進來了。真是怪事。
這時恰好廊外有人經過,立即探頭應道:「誰?誰叫我?」
角落裡三人循著聲望去,只見有個身穿一看就很劣質的道具服道袍的群眾演員,正在張頭張腦。
那臉上的皺紋,起碼比謝不寧多活五十年才生的出來。
小楊:……
道具組:……
謝不寧:……
「你可能眼神有點不好。」謝不寧黑線,很委婉地道。
「額……」小楊也很尷尬,「好、好像是有點。」
兩人天差地別,根本不能認錯啊,只是恰好穿了一樣的道袍——嗯?道袍??
不等他腦子轉過彎,謝不寧已經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黃紙,從善如流:「我這有道明目符,專治近視,來一張?」
對方杏圓的眸子裡盛滿細碎的陽光,一臉真誠,小楊差點鬼迷心竅的點頭說好。可一看他那張紙,心裡頓時生草。
大哥!你紙上都是空白的誒,要騙人也不能這樣敷衍吧??
他笑:「呵呵,不了吧。」
謝不寧有點失望,不死心地說:「真的不要嗎?我的符很靈的。」
小楊和道具組的同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你們道士真先進,還能治近視!」
三甲醫院沒你我不去!
別人不信,這就沒有辦法,強求不得。謝不寧失望的把符紙放回去,他本打算現畫的。
邊放還不忘打廣告:「現在科技這麼發達,我們道門也沒有落後。明目符就是適應時代潮流新研發的,還有酣睡符幫失眠患者解決入睡煩惱,提神符助力加班,感興趣可以了解一下……」
小楊無語凝噎,看得出他真的很缺錢了。想了想建議道:「其實你換一條路子,靠臉,啊不,靠才華吃飯,能比現在賺的多多了。」
謝不寧聽到賺錢,心裡一動。
小楊:「就比如我們劇組,跑龍套一天能有一兩百,還包盒飯呢。要是能混個露臉的角色,那賺的就更多了。」
其實他還沒說,換成被捧的演員,一集片酬夠他賣一噸什麼騙人的治近視眼符。
演戲真賺錢啊……謝不寧承認,他饞了。一步登天太遙遠,他就想著跑一天龍套,幾天的飯錢至少不用愁了。
小楊見他並不反感,就說:「要不這樣吧,你跟我去導演那兒問問,看能跑個龍套不。」
沒白來一趟。謝不寧從容笑道:「那麻煩你了。」
「我可先說在前頭,同不同意還得看導演啊。」小楊覺得這個神棍還挺好相處的,帶著他往導演的工作室去,還不忘叮囑,「待會兒你嘴甜一點。」
……
路上,小楊感慨地說:「你要是學的這行,不說演技怎麼樣,拿個更露臉的角色肯定沒問題。」畢竟這張臉,就是吃飯的本錢。